马格利特油画作品
□艾苓 梦,像夜行列车,每天都载着我缓缓穿行在睡眠里。 我不必花钱买票,也无法规定行驶路线。这样的旅行,醒来通常了无痕迹。但有几次在梦里笑醒,那几次旅行印象极深。 某年五一假期,温度偏低,室内室外都凉飕飕的,偶见一女孩穿着羽绒服招摇过市,受到启发,我回家也穿上羽绒服,温暖的感觉很快来了。在温暖中,我看见自己的软肋。假设某天受审,不用严刑拷打,也不用攻心战术,只要挨冻,我肯定什么都招了。 晚上睡下,便梦见一口口热气腾腾的大锅,每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后面,都站着我妈妈这个年纪的人,她们笑容可掬,像等着自家孩子一样等着我。我幸福得呵呵笑,身边人推醒我。 我跟他讲了一口口大锅,他问:你晚上没吃饱吧? 我说:吃饱了,但我还要去吃。别影响我,这回我带着你。 可我再也没有搭上那班车,梦把我载到其他地方。 有段时间工作累,做梦也累。梦见好友出门,她把宝贝儿子托付给我。她的宝贝儿子平常就令我头疼,这回更令我头大,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具体情节忘了。后来,我们见到一个老妇人,她正和她的两只昆虫说话,昆虫说的是现代汉语,有问有答。我们好奇怪,老妇人说:我一直把它们当成人,天天都跟它们说话,时间长了,它们就忘记自己的语言,也会说人话了。 我觉得好笑,笑醒了。 我赤脚坐在一口老井的井沿上,朋友问:你在干吗? 我说:我在等灵感。 她问:在这儿等灵感?就这么等吗? 我说:我得用脚蹬。有一次,我蹬着蹬着水就从下面涌上来,越涌越高,都把我给掀翻了。 她笑着摇头,表示不信,我开始用脚蹬。蹬了一阵子,我听见井下的水声,于是越蹬越快。我看见水涌上来,一波一波的,飘在水上的,居然是我的黑大衣、黑帽子和红围巾。 我已经好久没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了。那天,梦见别人送我一长联电影票。相识的人向我要票,我就撕给人家。我心里清楚,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票,留下两张就够了。随后来的是朋友,她向我要两张票,我把票撕给她,发现只剩一张了。 她笑着问:你一张票也没留? 我答:还有一张。心想他不能陪我看电影了。 她说:你连一张票都没有了,你看看你的票,座位号你都撕给我了。 我拿起票看,果然是一张撕掉座位号的电影票,于是哈哈大笑。 我从没去过佳木斯,这回梦把我载到佳木斯,我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几个朋友。想起另一个朋友陪着夫人在这里就医,我们决定一同去看望。电话打过去,朋友指点:坐4路车,不用换车,直接就到我这儿了。 我们站在路边等,左等右等,不见4路车的影子。正焦灼着,驶来一辆公共汽车,车窗上写着“3?”。 我突然来了聪明劲,指示大家:准备上车,就这辆车了。我还得意地跟大家解释:要用四舍五入法,四舍五入后,3?路不就是4路了吗? 按照我的表现向前推算,我像是数学经常不及格的学生吗?我自己推算,怎么都不像。 不知道今晚到哪里旅行,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