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晴天 第一次远离家门,刚上高三便辍学,在一个熟人的带领下,只身一人来到佛山南海。 在车水马龙中早已分不出哪里是东,哪边是西,摩肩接踵间更显得生疏;满大街都能听见这首歌: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工厂分为三层,我工作的地方在二楼。机器启动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在底部的场地还听得清清楚楚,能感受到那种威力,心也跟着颤抖,有种猛烈推人爬升的躁动;在完成后“呲”的一声喷出,像要立刻急速降落,却能安然无恙的快感,断断续续…… 楼梯的转角处随之传来“砰砰”、“当当”的打钉敲锤声,不绝于耳;映入眼帘却被灯光眩晕,比外面的白天还要刺眼;长长的流水线横跨在身前,后面居然还有两条。 工人们低着头,孜孜不倦地忙活着,似乎都在为某个目标而奋斗自己的青春。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让我有些胆怯,就这样被厂长安排:指向大门对面的一位师傅,跟他学掹鞋。 一开始得帮做打点,准备好材料。例如像奶乳的白胶,蜜糖一样的黄胶或雪云状的硬纸板等;发现并清洁桌面,打扫周围堆起小山状的碎布片;沏茶递水是必须的,等他心满意足的时候,才有机会坐在旁边接受指导。 学徒的日子过了个把月,一些简单容易的款式上手后,工厂突然接到做马靴的订单。由于我太瘦弱,力道有所欠缺的缘故,暂时调去敲鞋子和负责烤箱,以此锻炼力气,顺便加强对鞋子质量的品控。 中部打磨也算是个技术活儿,粘鞋底拨脚模甚是有趣,可不适合我表现;尾部包装来了个身高与我相仿的新员工,走近时会主动跟我打招呼,很及时地化解我的羞涩,缓和我的不安,是那么的随心。 他叫阿杜,年纪只比我大两岁多,同住一个宿舍,居然没发现,他的床位就在斜对面。下班过后他都会独自坐在门口边静静地抽上几根烟,默默地看着手机或杂志沉思,工友们出出进进也没有理会。 原本他牵挂着河南老家刚相亲的女孩,还许下诺言:“等我工作安稳后挣够钱就买一对金戒指向她求婚”,他充满坚信的神情说,微微一笑很是憧憬,之后我们便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在他黝黑的面庞上能读出那份漠然的沧桑,白头发分布得很均匀,让原本的黑发搭配起来很别致,另类的英俊帅气散发出男人的成熟气息。 如今一别十几年,现在的你还好吗?应该早已成家立室了吧?还记得他说的这句话:“过完春节我还要回来”。 只要在街头有人喊起“阿杜”,我依然会习惯性地转眼望去;此时,那首魂牵梦萦的《求佛》再度响起: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 (摘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