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瑞本报记者刘心杨

“4月5日，村里帮工，收入150元；4月9日，杨二家帮工，收入100元；4月15日，工资进账1000元……总计还欠184000元。”皱巴巴的台账本上，记录着泰来县江桥蒙古族镇艾伦村村民白秀芹近年的账目明细。仔细翻看着账本，白秀芹记忆的时钟被回拨到2012年。

靠着6亩口粮田的产出和两口子外出务工的收入，白秀芹一家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小确幸”。2012年，平静的生活被儿子钱成的一张心脏体检报告单打破。白秀芹的儿子被查出患有心脏疾病。为了查明病因，白秀芹踏上了长达5年的漫漫求医路。从哈尔滨到北京，从北京到上海，40余万元的花销不仅掏空了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还欠下30余万元的巨额债务。

2017年，儿子被确诊为心肌淀粉样变、外周神经病变，为全国首例。多年的努力奔走也化为泡影，儿子的年龄永远定格在了27岁。“我儿子挺懂事的，他是陪我过完了46岁生日的第二天才走的。”翻看着手机中儿子的照片，坚强的白秀芹几度哽咽。

儿子的离世加之巨额债务，让白秀芹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江桥镇镇政府和艾伦村村两委得知情况后，主动帮助白秀芹申请了民政救助金10万元以及社会各界爱心人士捐款6万余元。没想到，白秀芹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这钱是给孩子看病的，咱有胳膊有腿的，不用别人的钱来堵自己家的窟窿，我不能让好心人的这份爱心凉了。这钱我不能要。”

婉拒了捐款，但来自社会各界的爱心与关怀却让白秀芹坚定了“活出个样儿”的信念。为了还债，白秀芹与丈夫贱卖了自家的三间砖瓦房，将自家耕地一次性对外流转6年，甚至卖掉了家中那只养了七八年即将下崽的母羊。

宁可卖房卖地也不要捐款的做法感动了乡里，但变卖家产偿还债务的做法在江桥镇党委书记周晓东眼中无异于扬汤止沸。为了从根本上解决白秀芹一家的困境，周晓东主动帮白秀芹联系贷款5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发展肉羊养殖。2018年，白秀芹购买了小尾寒羊及内蒙古肉羊两个品种共计42只羊羔。被当地人称为养羊“大拿”的艾伦村党支部书记白庆权当起了白秀芹的养殖技术顾问，并免费为白秀芹盖了一间可容纳100只羊的新羊舍。

“她家以前也养羊，但方法不科学，她刚养羊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来，从防疫到饲料配比手把手地教，现在也算‘出徒’了。如果来年市场价格浮动不大的话，这些羊挣个10万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白庆权的话为白秀芹吃了一颗定心丸。从2018年的42只到如今的存栏100只，一年时间，白秀芹的生活变了模样。

还是在2017年11月，艾伦村组建了互助服务队，白秀芹第一个报名，并被推选为互助服务队队长。村里的3户孤寡老人成了白秀芹的帮扶对象。“我没啥大能耐，平时就是帮助老人打扫打扫卫生，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没有大伙儿也不会有我今天的日子。”她获得了2018年度“鹤城道德楷模”称号、第七届黑龙江省道德模范等荣誉。

结束采访时已是傍晚时分，白秀芹赶紧抄起牧羊杖，戴上了厚厚的棉帽和手套，裹紧棉袄，钻进羊舍。“已经过点了，得赶紧带它们出去遛遛。”入冬后，这套“家伙事儿”是她每天的标配。每天6个小时的放牧，走上几十里土路，虽然辛苦但白秀芹依旧脚步轻快，转眼间便只能模糊地看到她手执牧羊杖的背影和渐远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