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芬河景观。
绥芬河口岸外观。
□陈杰
走进边境城市绥芬河,仿佛置身于历史的大讲堂,处处可以触摸到历史的痕迹。
这里是沙俄1896年——1903年在中国建设的中东铁路东部的终点。至今这条铁路仍在使用,与内地不同的是,这里的路轨不是两条,而是由四条组成,是根据中俄两国火车车轮不同的间距特制的。其中两条宽线是俄罗斯列车的,两条窄线是中国列车的。铁轨的尽头,是一处长250米的隧洞,连接着中国和俄罗斯,洞口处标注着隧道建设的起始和完成时间:1899年2月1日——1902年10月1日。隧洞的石壁和脚下的路基,都已呈现出一种灰黑的颜色,站在那里,我感到一种历史的凝重感。
中东铁路为绥芬河的交通带来了便利,这里也成为早年中共重要的国际交通站,留下了很多我党重要人物的足迹。李大钊、罗章龙等人参加共产国际5大后回国路过这里。张闻天、杨尚昆、左权、刘伯承、陈云、黄火青等人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经绥芬河往返苏联,学习传播马克思主义。中共6大是在苏联境内召开的,有48%的代表或从绥芬河出境,或经绥芬河返回。其中有瞿秋白、蔡畅、周恩来、罗章龙、邓颖超、李立三、邓中夏、杨之华、向忠发、张国焘、项英等。
绥芬河也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在市中心还完好保存着一片被称为“人头墙”的俄式建筑群,古朴而又洋气。其中一幢造型别致的灰色小楼,是当年俄罗斯领事馆,如今成为一座画苑,我们到来时,正展示俄罗斯当代著名画家的油画作品。绥芬河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留下了深刻痕迹的城市。在这里我记住了一位和平天使的名字:嘎丽娅。这是一个让每一个绥芬河人骄傲和自豪的名字。嘎丽娅1928年生于绥芬河,父亲是中国人,姓张,母亲是俄罗斯人。1945年8月11日,精通俄语和日语的嘎丽娅,作为翻译随苏联红军军使,赴绥芬河境内的天长山侵华日军要塞劝降,被疯狂的日军杀害,年仅17岁。战后她的亲人只找到了她佩戴的一条红头巾,那是临行时她的母亲给她戴上的。为了永久地纪念这位和平使者,绥芬河市全体市民自动捐款,在市中心和平公园广场上建了嘎丽娅雕塑,于2009年10月8日正式落成。如今,这里已成为重要的旅游景区,每天都有当地居民、外地游客和俄罗斯客人来到这里,缅怀这位和平天使。
在绥芬河历史博物馆,有一处二战时的物品展柜吸引了我,那是在侵华日军天长山要塞发掘出的遗物,有枪支,也有一些生活用品,如吃饭的盘子、勺子,甚至还有几颗日军的假牙。锈迹斑斑的展品已成为侵华日军的罪证。
见我看得仔细,陪同的朋友告诉我,一会儿还要安排我们参观新开发的侵华日军前山要塞。前山要塞位于距中俄边境200米处的山中,我们从市区乘车十几分钟就来到了这里。要塞的洞口同样十分隐蔽,如果不是有人引领,根本无法找到。我们沿着深深的台阶进入洞底,眼前出现长长的通道,据介绍,通道总长700多米。和头一天我们参观的东宁要塞一样,虽然是盛夏季节,这里同样是阴森森的,一股瘆人的凉气从各个角落袭来。洞中的墙壁用水泥抹过,比东宁要塞的要光滑,地面也干一些。这座要塞完全是按战争需要建造的,钢筋水泥结构,很坚固,每走几十米就有一处掩体墙,墙上砌有射击孔,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势。洞中建有储藏室、厨房、厕所等设施。我看到厨房的锅灶还完好地存在。在洞里,我们还看见两个保存非常完好的机枪阵地,每个阵地有两个射击孔,位于地势较高的位置。我趴在射击孔向外观察,周围已经长满了草和树。一旦打起仗来,机枪阵地的威力一定很大。
地下工事通道错综复杂,走出洞口,仍然是一片茂密的树丛,十分隐蔽。陪同的朋友告诉我,绥芬河目前发现的天长山和前山两处要塞,与早年发掘的东宁要塞、虎头要塞,以及一些尚未发掘的要塞,是当年侵华日军精心设计的“马其诺防线”,这条防线沿中俄边境,从黑龙江一直到内蒙古的海拉尔一带,长达几千公里。我想起了十多年前去过的孙吴县的胜山要塞,同样修建得固若金汤。但是同样没能挽救侵略者的命运。
游览绥芬河,就像是在阅读一本历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