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董云平
近日,在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全国文学报刊联盟秘书处主办的全国文学报刊联盟会员大会上,我省文学评论家、资深文学编辑韦健玮获颁“2019年度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全国文学报刊联盟奖——致敬·资深文学编辑奖”。
这个奖项,是首个全国性的文学报刊编辑的奖项,每年评选3人,参评条件为从业30年以上,成绩显著,在业内有较高的认可度、美誉度的退休编辑。
记者:您被授予“2019年度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全国文学报刊联盟奖——致敬·资深文学编辑奖”,这个奖项在文学报刊界有着怎样的分量?您认为自己获奖的原因是什么?
韦健玮:一直以来,各种文学类的奖项都举办得热火朝天,比如中国作协的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儿童文学奖、骏马奖,囊括了文学创作的各个门类,却没有一个全国性的文学编辑的奖项,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全国文学报刊联盟为激励广大文学编辑,培养爱岗敬业的良好风尚,打造政治素质高、专业能力强的文学编辑队伍,在“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基础上,设立了“全国文学报刊联盟优秀编辑奖”,包括新锐文学编辑奖、骨干文学编辑奖、致敬·资深文学编辑奖、内刊文学编辑奖四个奖项。从各个层次评选出优秀的编辑,给予奖掖鼓励。把聚光灯对准编辑这个一直被忽略和冷落的群体,让更多人认识和发现编辑的核心价值。
我获得的是“致敬·资深文学编辑奖”。这个奖项为什么选择了我?我也困惑了很长时间,尤其是与张守仁先生、崔道怡先生两位前辈同时入选,更是让我难有足够的自信。如果你注意看过授奖词,那么忽略掉其中对我个人褒扬的成分,或者可以感觉到,这个奖项给了我,与我工作了整整30年的《文艺评论》有直接的关系。也可以说,这个奖是给我个人的,也是给那30年间的《文艺评论》的。
记者:在您担任主编期间,《文艺评论》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办刊风格,既着眼于地域性文学创作,也关注整体性文学发展,组织编发了一大批深度介入当代文学现场的优秀理论批评文章,您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经过怎样的努力,让《文艺评论》形成这样的风格?《文艺评论》对黑龙江文学的发展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韦健玮:从1995年起到2014年退休离开,我担任了20年的《文艺评论》主编(其实从1988年任副主编起,就开始主持刊物的发稿工作了)。应该说,那是一个风云际会的年代,各种文艺评论期刊各擅胜场,如何走出自己的路子,确实考量一个主编的眼光和能力。
在把握了全国创作界和理论界的实际情况的基础上,我们摸索出了自己的路,这就是以文学透视文化,以文化反观文学,在所刊发的重要文章中,显示出一种大文化的视角。为此,有的文章粗看起来甚至有一些“文艺之外”的味道,比如“中国当代乡村小说的文化人类学研究”“知识分子与当代文学专题研究”“当代小说中的文化心理现象”“一个沉湎于思考的艺术家和他的友人的对话”等专栏和系列文章,都具有从中国当代文学来反观中国文化以至反观中国当代社会、又通过中国文化和中国当代社会来反观中国当代文学的意味。通过这种努力和尝试,发掘出文艺作品中的“文化意味”,并以此来透视我们民族的深层文化心理,构成了《文艺评论》的一种“深思风格”。《新闻出版报》曾为此刊发了题为《〈文艺评论〉的个性与选择》的文章,对《文艺评论》的办刊特点进行了分析。亦有专家撰文将《文艺评论》与《当代作家评论》《文艺争鸣》并称为批评界的“东北阵线”予以高度的评介。
我始终认为,一个地区文学的发展,应该以更广阔的视野为参照。具体到一个作家,他应该关注的,也不仅仅是批评家对自己的作品的褒扬或批评,而要把自己放在整个中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格局中,来衡量自己的优劣短长,用一种全国性视野来进行观照和反思。基于此,我们试图以视点在本地视野在全国的努力,引导我们本地的作家给自己设立一个更优秀的坐标,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为当地文学引来源头活水,打破坐井观天的封闭格局,这曾是《文艺评论》的苦心,也是我希望达到的最终目的。
记者:您认为优秀文学编辑应具备哪些素养?是否应该努力成为像您一样的文学评论家?
韦健玮:优秀的文学编辑应具备什么样的素养,从我个人的体会来说,责任心是第一重要的,认真对待每一篇稿件,应该是一个编辑必备的职业素养。第二就是专业能力,这个专业能力不仅仅是指文字上的功夫,更在于对所在期刊涉及领域的全面情况的理解和把握。以《文艺评论》期刊为例,要了解各种文艺理论基本概念,当下文艺思潮的流变,要掌握重要的作家作品,他们的作品相对于当前创作有什么意义及对自己的创作有什么新的突破,等等。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耐得住寂寞。我认为重要的是这三点,其他的因素都可以在实践中得到锻炼和加强。
至于我自己,我从来没以为自己是一个评论家,我只是一个编辑。从事评论,只是由于编辑工作的需要。当然,如果你本身真的同时是一个优秀的评论家,那于你的编辑工作肯定是有非常大的助力的,但这并不一定是成为一个好编辑的前提。
记者:您是如何走上文学编辑这条路,并在这片土地上深耕30多年?这个职业,于您意味着什么?您如何看待它?
韦健玮:大学毕业时,可以报三个志愿,我选择了三家刊物。1982年1月,我到了《北方文学》杂志社,当了一名评论编辑。1983年10月,省文联准备创办《文艺评论》杂志,我被抽调去创办这本期刊,开始了《文艺评论》30年的生涯。直到2014年退休后,又返聘到《北方文学》,继续着我热爱的编辑工作。
我非常欣赏宗仁发先生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一辈子应该做好一件事,而一件事也完全可以做一辈子。编辑工作,是我做了一辈子的事,尽管远没有做得更好,但一直在努力。同仁们爱说,自己的工作是为他人做嫁衣,这话当然包含着自我调侃的成分。其实美丽的嫁衣不仅装扮了新人,也会照亮自己的梦想。这是一个需要付出辛苦的工作,也是一个可以收获美好的工作,能把它作为自己的终生事业,是我倍感欣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