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治国 本报记者 张雪地

清晨6时56分，一列火车静静地驶进牡丹江市长汀镇山嘴子村，列车缓缓停下来。

等候在铁道边上的三五个村民登上火车后，火车又静静地启动，消失在晨雾里。

牡丹江市往返长汀镇的6286/7次旅客列车是这条线路上唯一一趟火车，只有3节车厢，全程仅74公里却要开2个多小时。全程票价4元，最低票价1元，沿途停靠4个车站和6个乘降所，是一列名副其实的“慢火车”。到了冬季，大雪封山、公路关闭后，这趟火车就成了居民唯一的出行方式。

苗忠生是牡丹江机务段运用一车间的一名火车司机，今年就要退休了。从1987年至今，他一直担任这趟列车的司机。33年来，苗忠生从“小苗”变成了“老苗”，沿线村庄曾经的草坯房都变成了彩钢顶的砖瓦房。

虽然岁月更替，日新月异，但老苗那双眼睛没有变化，还是那样炯炯有神。他熟悉这条铁道线的每一处转弯、每一个道口，熟悉这条铁道线穿过的每一个村庄、乡镇和村民们的每一张笑脸，尽管大多数人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总是趴在车窗上的火车司机。

这趟列车每天清晨6时30分从长汀镇站发车，沿途停靠的6个乘降点没有站台也没有铁路工作人员，最近的居民住宅离铁路线仅三步的距离。老苗操纵列车驶近村庄时，会提前鸣三声长笛，这是他与居民们多年来达成的“默契”：告诉大家火车来了。

火车进入村庄后他就尽量不再鸣笛了，而是通过控制车速和加强瞭望来保证安全，怕鸣笛声惊吓到屋里的老人和孩子。

列车乘降完毕后，他也会与搭班的司机相互配合，操纵着列车静静地启动，安全地驶离。

村民有很多是留守的老人和儿童，老苗把细心守护体现在工作的每一个细节上。机车司机室的位置较高，能看到远处有走得慢的老人，他就提醒列车员多等一会儿；冬天雪大，他会在规定的距离内，把车厢门对准在居民踩出来的小道上，不让旅客站在雪里等待；曾经有高考生忘带准考证，他与车站联系后多等了考生5分钟……

老苗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心和守护着乘车的居民三十余年。而这列“慢火车”，多年来不仅方便了居民的出行，也带动起沿线的经济发展。铁路沿线附近陆续设立了木制品加工点，重点发展来料加工，让村民“不出远门就能挣到钱”。

依靠“慢火车”拉来的游客更是络绎不绝，带“热”了冬季的雪乡游、夏季的风情游，还有越来越多的外来企业依托铁路优势在当地投资更多的冰雪旅游项目，盘活了农村的剩余劳动力，为乡村振兴提供了新路子。

春节快到了，沿线村庄逐渐热闹起来，而这是老苗退休前的最后一个春运。

他反复叮嘱他的小徒弟：沿线的哪家居民家有小孩、有小狗会跑出来；哪个地点有放牛的、放羊的，要盯着点；哪家有老人总坐车，要注意多看一下；哪个地点曾经发生过水害、雪害和山体滑坡，要提前减速；哪个曲线过后是危险地点，要加强鸣笛；哪个道口经常有人和车辆通过，要注意瞭望……

“絮絮叨叨”的老苗，就是想不留遗漏地把自己多年总结的“服务经”传授给年轻一代火车司机，他希望这列“慢火车”能够载着沿线村民一起开往幸福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