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国宝”《古今经传序略》

现存于哈师大图书馆的明末抄本《古今经传序略》。

□文\摄 董云平

近日,文化和旅游部公布了第六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哈尔滨师范大学图书馆的古籍《古今经传序略》成功入选,成为新晋“国宝”。历经600余年的光阴岁月,这部微微泛黄的古籍,散溢着历史的味道,闪耀着珍贵的价值之光。近日,笔者走进哈尔滨师范大学,一睹它的“芳容”。在专家的娓娓道来中,倾听她的前世今生,她非凡的价值和魅力。

跨越数千里,从江南流转到黑龙江

岁月沧桑。《古今经传序略》是明抄本,是哈尔滨师范大学图书馆于20世纪50年代收集到的珍贵古籍。

哈师大图书馆古籍部主任刘伟红告诉记者,这本珍贵的古籍,从江南的浙江,跨越数千里,最终辗转到最北方的黑龙江,为哈尔滨师范大学图书馆所收藏,这在古书流传史上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古今经传序略》为线装书手抄本,全书正编、补编合八册,为十集,不分卷。全书汇集收录了从汉朝到明朝长达1800年间的经、史、子、集部书籍的序文和跋文900多篇,是一部大型的资料汇编,这在同类书中绝无仅有。

1990年,哈尔滨师范大学图书馆古籍部老师赵克经多方考证,在国家一级期刊《文献》上发表学术论文《张隽与〈古今经传序略〉》,使这部古籍被世人所识。

1996年,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吴忠匡教授经过进一步考证,在《中国文化》上发表论文《张隽〈古今经传序略〉读记》。

2004年至2009年间,哈尔滨师范大学《北方论丛》编辑部王洪军(现哈尔滨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发表了《张隽交游与创作考》《明遗民张隽与〈古今经传序略〉》两篇论文,对张隽生平和成书背景进行考证,使这部珍贵古籍的历史源流更为清晰。

刘伟红说,依据这几位学者的考证,此书编辑人为明末的张隽,一名僧愿,字文通,号西庐,为博士弟子员。“对于经、史、诸子百家之学,无不得其宗旨。与其交往的人都是名人才士,所居之处(或是藏书楼)藏书丰富,亲手抄录了千余卷。”除编辑有《古今经传序略》之外,张隽还著有《西庐诗草》《西庐文集》《象历》《与斯录》《卖菜言》等。清初,因文字狱张隽惨遭杀害。

刘伟红说,生活在明末清初之乱世,以经学自寄的张隽,常常忧惧故国文献失坠、经典湮没。张隽说:“自汉以来,六籍代兴代废,一氏起而百氏熄矣。甚者,即一氏起而一氏熄矣。”彷徨之余,浩然长叹:“方今天地反覆,《诗》《书》道丧,斯莽之祸,日新月异,不揆其本。吾适安归?”实际上,张隽并没有张皇失措,而是埋首“积书甚富”的书斋,编撰了皇皇巨著《古今经传序略》。

王洪军教授也认为,张隽辑录《古今经传序略》的目的是为故国保存文献资料——国虽亡,文献在,史便在,国就不亡,正是本着这样的书生意志,才有了该书的辑录。作为一代遗民,而且是具有深重传统文化情怀的遗民,张隽在故国板荡丘墟之际,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精神勇气与责任担当。

曾为清初大儒朱彝尊收藏

据黑龙江省古籍保护中心有关人士介绍,此书能成功入选第六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是鉴于其颇具文物与文献价值。其一,此书系明末抄本,疑为张隽稿本,全书为一人以精整楷书抄写(除两篇用隶书之外);其二,遍检历代藏书目录,未见其他版本存世;其三,历代所叙经传之书,多有散佚,故据此可管窥散佚之书及经传史略。专家组还参考了此书研究的最新学术成果,王洪军教授撰写的《张隽与〈古今经传序略〉》一书,此书从版本学、目录学、辑轶学的角度,阐释了明代理学大儒、被誉为“经师人师”的张隽所撰的《古今经传序略》的重要文献价值,论证了《古今经传序略》乃清初大儒、藏书家、学者朱彝尊《经义考》之嚆矢。

王洪军说,由于涉及庄氏明史一案,张隽的事迹,甚至名讳,少有文献提及,只是零星散见文献之中,有只言片语的幸存。他所撰写的《张隽与〈古今经传序略〉》,27万字,是经过十余年的考证,文献搜集,厘清了张隽的家世、交游,尤其是阐明了该书的文献学价值、目录学意义、辑佚学贡献。此外,《古今经传序略》曾被朱彝尊收藏,有“竹垞秘玩”藏书章,具有珍贵的文物价值。目前,《张隽与〈古今经传序略〉》已被列入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1年出版计划。刘伟红说,《古今经传序略》曾由清朝朱彝尊收藏。朱彝尊洋洋三百卷号称淹博的大作《经义考》,备受梁启超先生推崇。梁启超先生认为《经义考》“把汉朝到明朝研究经书的书差不多都网罗齐备,各书的序文、跋文都录入……私人所撰的目录学书,没有比他更详博的了。”而张隽编辑的《古今经传序略》之中有近500篇序文、跋文几乎全被《经义考》所采用,从而可知《古今经传序略》一书内容价值之所在。

从内容看,它是目录书、资料书,是研究经学的重要参考书。书有序言、题跋,就好像人有帽子一样,没有序就难以察知书籍内容的梗概和刊刻时间。目前,此书被鉴定为孤本,因为至今海内未见《古今经传序略》其它版本,因此具有重要的版本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