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乌裕尔河

夏天的乌裕尔河。

□于德深

在北安市郊东南部,距市区0.5公里有一条河,即乌裕尔河。乌裕尔河横贯北安市东西长达38公里,曲曲弯弯流向富裕县境内的沼泽地,之后汇入嫩江,在齐齐哈尔的扎龙打个弯,像一个句号绕成一片湖水,为在那里繁衍生息的丹顶鹤、白鹤、天鹅、大雁和野鸭子筑成一个水天一色的家,茂密的芦苇是它们美丽的天堂。

乌裕尔河,就像母亲河一样哺育着河的两岸人们。春天,是乌裕尔河最圣洁的日子。城里三五成群的人流或开车,或骑行,或散步到乌裕尔河的岸边挖婆婆丁。嫩绿的婆婆丁像一颗颗宝石,从草丛中的拥挤中长出,它那带着锯齿般的身子吸引着“找宝”的人,人们说笑着用小刀一棵棵地挖着,时而也会坐下来抖去他们身上的泥土,把绿莹莹的婆婆丁放进篮子里,之后躺在初春还有荒草的乌裕尔河岸边,看天上展翅的小鸟,悠悠飘去的白云,躺够了再去采几朵野花。那些不知名的迎春花,躲在草的怀里幸福地笑着。一个个花骨朵儿,虽然开得不那么饱满,却把最艳丽的一面展示给春天采花的人。当人们或开着车,或骑着自行车,或步行到家,婆婆丁便成了最美的佳肴,吃着小米饭蘸着鸡蛋酱,口中是婆婆丁那微苦的味道,都是春天独有的馈赠,那种满足感荡漾在脸上,酿成一种满满的幸福。

夏天,乌裕尔河是那些喜欢玩水人的乐园。大人们穿着泳裤或裤头儿在水里浮着,时而扎个猛子吓得岸上的人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从河的对岸钻出来,一甩头发给岸上人做一个鬼脸。孩子们天性地喜欢水,家长不允许他们去河岸,他们便撒着谎背着父母三五成群笑着跳着跑着去乌裕尔河边。他们知道自己水性的深浅,脱光衣服猫腰在浅滩上玩水,时而用手扬起几朵浪花,时而摸起一块小石子打着水漂,时而摸一把泥巴往身上或脸上一涂,像泥鳅一样又钻进浅水里……

盛夏时节,正是野玫瑰和烟火头花鲜艳的日子。当风刮过乌裕尔河,那些野韭菜也把自己美丽的身段展示出来,一簇簇地旺盛着墨绿,老远就送来野味。这时喜欢鲜花和野味的孩子们总是漫山遍野地采摘着它们,把一束束的鲜花攥到手里,用草缠起来,回到家插在灌满水的瓶子里,给母亲一点温馨。掠下野韭菜抱在怀里,放到鼻子下不停地闻着那味儿,快言快语的孩子也喜欢快吃,他们忙着找野韭菜也忙着往嘴里填,那种快乐的样子连眼睛也跟着眯成一条缝儿。到家了那野韭菜吃得只剩下十几根,却嚷着让妈妈用野韭菜炒鸡蛋……

秋天是乌裕尔河最静谧的日子。河水静静地流着,一段段地打着弯儿,像豆号、句号,感叹号一样,为垂钓的人们提供一处处港湾。“春钓泡子秋钓河”,那些年钓鱼没有现代的渔具,人们只能扛着几节竹竿子拴上渔线带着喂窝子的窝窝头和一小瓶蚯蚓,忙三火四往河边跑。到了河边找一处水草丰茂、河水平静的地方,掏出窝窝头喂上窝子,把几节竹竿接好,探出一节竹梢,拴上线和蚯蚓,“呜”地一声甩到河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鱼漂。有烟瘾的人这时摸出一盒蝶花烟或大白杆,悠闲地吸着,只等那鱼儿上钩。邻居老王,他钓鱼的瘾头贼大,几乎废寝忘食,常常早起晚归,必要时带着手电“蹲宿”,第二天照样上班。

那些年每到秋季只要休班有空儿就去乌裕尔河,我曾跟着他看钓鱼的情景:乌裕尔河的鱼儿咬钩也别致,鲫鱼在河水里推着鱼漂走,推着推着便是一口,鱼漂一斜他把鱼竿猛地一提,一条斤八左右的大鲫鱼便顺手牵来。有时那鱼也很调皮,使劲往后挣,打得水面啪啪响,最终还是挣不脱,老王顺手像牵羊似的把那一条条鲫鱼套进网兜里。那天他足足钓有20斤鲫鱼,大号的洗脸盆装了上尖儿一下子,自己吃不了楼里的邻居们跟着借了光,你家两条他家三条,晚上桶子楼里家家炖鱼,鱼香飘满楼道……

秋天的乌裕尔河,除了为人们提供美食、鲜花和清新的空气,也把茂密的芦苇长成韵律。喜欢编织的人们每到这时钻进芦苇荡里,他们躬身把芦苇割下来捆上,再把一捆捆芦苇挑得老高,装上车运回家准备着打芦苇帘子,围那即将收获的苞米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