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 这边独好

□张子焕

近来,一直在心中默念着两句话:第一句:北国冰城是歌,高亢而激昂,但需要你的欣赏;北国冰城是江,奔涌而豪放,但需要你的徜徉。第二句:我们坚信,乌云总会散去,疫情终将结束;我们坚信,北国春风拂面,曙光就在明天。

十年前我搬迁至哈尔滨市松北区荷兰城小区,邻街六楼。这个位置和高度是街景的绝佳观赏点,每天我都早早起床,简单洗漱一下,缓步踱到窗前向远处眺望。透过宽敞明亮的玻璃窗,穹宇之下灯光朦胧、悄然恬静尽收眼底,感受着熹微时刻冰城的细腻与温馨。

清晨,行人稀少的街道如妙龄少女,静卧在城市的怀抱中。北国的风仿佛母亲的手,轻抚着女儿窈窕的身段。晨露在小草间悄悄地滚动,不小心落入黑油油的泥土,因不忍心打破少女的甜梦,润物无声。小鸟们在高大的杨树上跳来跳去窃窃私语,压抑不住对新的一天的喜悦……我每每推开窗,一缕馨香浸入心脾,醉了我刚刚醒来的梦。

疫情之前的几年里,当东方微现淡淡的曙光,我经常能看见一位卖早餐的老妈妈,身穿洁白的长褂,骑着送餐车缓缓前行,使我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出母亲慈祥的脸庞。北国的清晨略带寒意,她不时停下来掀开棉被,将一杯杯热饮,一兜兜主食递到购买者手中。如遇到清洁工,一方坚持付款,一方连连推辞,老妈妈和善的面容与清洁工感激的笑脸在我脑海中浮现,构建出一幅温馨和谐的画卷。那天,我看见一位跛脚的母亲领着孩子从远处走来,在老妈妈身边停下掏钱买早餐,几经推让,母亲抱起孩子让他在老妈妈面颊上天真的一吻,之后带着早餐幸福地远去。

记得一个端午节,天刚放亮,大街上便多起了车辆和行人。前往江边踏青的、摆摊卖粽子的、卖葫芦、卖彩线的,热闹非凡。一位中等身材的大叔,穿着黄马甲来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疏导交通。我猜想大叔应该是退了休的交警,但见他笔直站立,手势规范,举手投足间透着淡定与从容。一侧通行,大叔又迅速转身,端起双臂小步跑向路口的另一方向。当他看到司机在绿灯时特意为行人减速或等候,便微笑着竖起大拇指,赞美其文明礼让行为。此时的我已陶醉其中,仿佛在欣赏一段美丽的协奏曲,每一辆车每一个行人都是乐手,而大叔就是乐队的指挥。

还有一个仲夏的周末,北国的风刮了半宿。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拿着扫帚走上街道。令我惊奇的是,来当城市义务美容师的不单单我自己,男女老少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位戴着墨镜,行动迟缓的大哥。我走到他身边问:“您……”我不知如何措辞,以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笑呵呵地说:兄弟,十几年前我的眼部受重伤,是政府和许多熟悉的甚至陌生的朋友出钱出力地帮我。别看我视力弱,复杂的事情做不了,但跟在别人身后扫街道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你看,身前身后的几位素不相识,都有意在保护着我,感动啊……伴随着扫把的沙沙声和铁锹与地面的摩擦声,街道变得无比洁净美丽。

这时整个城市热闹起来。主街上行人、车辆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小巷里妈妈一声声呼唤着孩子快点吃饭上学;早市内小商小贩的吆喝不绝于耳;广场中晨练的音乐此起彼伏。虽然有些喧嚣,但生活原本如此,宛如一曲激昂的交响乐,显得那么优美、自然、和谐。

如今,回首往事我心情激荡。是啊,建筑是一座城市的骨肉,文化是一座城市的血脉,那么精神就是一座城市的灵魂,她蕴涵着城市的神韵,是一座城市发展与腾飞的动力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