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半日闲

□宋志义

到七月中旬,该扬的肥扬了,该除的草除了,该播洒的汗水流过了,终于农事轻闲,只等着种粒灌浆,果实成熟。种田人的脸上有了一种意得志满的安然,话语的底气也笃定充盈。

久居城里的我们这时节下乡去真是最明智的选择,现在有最繁茂的乡村景象,有最丰富新鲜的食物,有最盛情的欢迎和接待,等于是享受了一次超豪华的乡村旅游。

后兴屯的变化是新铺了两条水泥街道,路边栽植了绿化灌木,品种是兴安荚蒾,花期已过,现在结满了绿色的果子,在等着炎炎烈日把它们炙烤成红色。

已经多年没有人再建新房,但那些老砖房还够安稳,庭院的变化是经历了厕所革命,每座红砖房后都立起了一座白色的钢瓦结构的厕所,让乡村整洁了不少。

菜园里也不乏色彩,茄子紫杮子红的。小青菜过了时,茼蒿开出金盏菊一样的黄花,苦苣则开出妖妍的蓝花。这份热闹也延伸到园外去,打碗花吹起了粉红的小喇叭,摩萝藤上缀满细密的小绒花,散发着浓郁香气。

村庄外广阔的稻田更有气势,风力发电的大风车像白桅杆挺立在绿色的海上。我总是喜欢在广大的事物外探寻微小的事物,在别人瞭望时,俯身眼下,拍下水田角落里未除净的一株慈姑,它一定是瑟缩了很久,现在终于托举起一束白色花朵,继续生的使命和历程。稻田埂上,一丛拂子茅遗世孓立,看它弯下身子,知道有风吹过这里。

我的妻子,在那棵高大的大白杨树下坐了很久,流着眼泪。那里曾经是她家的小院,现在是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