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钊

京剧作为中华文明的瑰宝，被称之为国粹。有人钟情其唱腔之美，有人喜欢其程式之美，也有人欣赏其服饰、扮相之美，可要说出京剧究竟好在哪儿？其实很多人都无法说出来。当我们仔细阅读郭宝昌、陶庆梅合著的《了不起的游戏：京剧究竟好在哪儿》，再回头仔细想想这些年我们看过的京剧，或许对京剧的艺术形式、艺术规律、独特美学等，将得到新的收获和认识。

游戏，是郭宝昌解读京剧之“好”的关键词。这并非是他心血来潮，而是在研究了大量艺术理论，深耕中华传统审美理论和古典哲学后，不断寻找京剧出路时领悟到的两个字。在他看来，京剧的游戏特质有表现在外在形式上的，京剧戏装充满着装饰之美、游戏之美，成为统摄京剧之美的明证，而在京剧舞台上，不论是文场的京胡、二胡、笛子、唢呐等管弦乐器，还是武场的鼓板、大锣、小锣等打击乐器，都让“场面”充满着游戏感，而对于京剧的程式动作，一招一式、一颦一笑所呈现出的舞台语言，背后是游戏逻辑和游戏心态的支撑。一台好的演出，不单单是表演者的，也需要观众一起去完成。京剧的游戏特质也内嵌于精神实质里的，书中《叫好》一章专门讲述了观众的游戏心态。他认为，京剧表演者与观众的游戏心态是一体化的，旧戏舞台上存在现场抓哏、演出迟到、演出“出戏”等“陋习”，老派戏迷对这些并不在意，甚至可以鼓掌叫好的。在观看《六月雪》等悲剧时，观众会为窦娥含冤受屈的经历流泪，也会为扮演者的精彩表现而大声叫好。在京剧的世界里，表演者和观众都被“游戏”的精神所笼罩，更以游戏心态去观剧审美。

京剧作为中国戏曲的代表性艺术，它根植于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凝聚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有其独特的规律和原理，在世界戏剧艺术中独树一帜、别具风格。在郭宝昌、陶庆梅研究京剧艺术规律和原理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一些研究京剧的理论书籍，“一本书里三分之一引用的都是西方理论”。可京剧背后有深深扎根于中国民间、中国社会以及中国传统的独特逻辑体系，所带来的美学价值、艺术价值以及情感价值是与西方戏剧全然迥异的，用西方戏曲理论来框架京剧，无异于“鸡同鸭讲”，更无助于京剧建立与世界其他艺术并驾齐驱的理论体系。“芜杂万象，千奇百怪，流光溢彩，游戏心态”，这是郭宝昌对京剧的观演本质和美学原理进行的提炼和总结。书中，他以大量梨园典故和自己亲历的剧场往事，生动直白的口语化讲述不断提醒读者，中国京剧传承发展至今，从未失去传统，也未被“传统”所束缚，我们应该要看到京剧的超前性和现代性，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里汲取精神养分，树立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

一本书，让我们明白博大精深的京剧是一门包含游戏精神的艺术，“游戏”正是一把用来打开京剧艺术大门的钥匙，也为我们理解中国其他的传统文化带来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