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山上赏花。
□邵锦平
“山不在高,有花则名”,佳木斯市西郊有一座山,名唤杜鹃山,每年春天,因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在当地小有名气。
杜鹃花又叫达紫香,也有人称它映山红,花期约十天左右,这让刚从冬季走出来的人们对它有一种特别的痴恋和珍惜。
每年的四月末,我都去野外踏青,杜鹃山成了我的首选。只有登上杜鹃山,才会真正地体会到与春天约会的美好。
杜鹃花的花束一团团,一簇簇或是舒展在杜鹃山的蔓坡上,或是攀附在裸露的黑褐色岩石上,亦或是依偎在白桦树的根系间,像极了穿着粉红裙装的小姑娘,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仰着娇俏粉嫩的小脸,和着徐徐东风,嬉笑玩耍,载歌载舞。杜鹃山便从冰封孤寂的长梦中醒来,在明媚的暖阳下,充满了生机。
杜鹃山的赏花季,山上一半是花,一半是人。山下的停车场,大小车辆拥挤得无缝插针。游人们像蝴蝶一样,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摆着各种姿势,拍照留影。女人们脖颈上飘舞着的,手里飞扬着的各色丝巾,不断地在花丛上、半空中划出不同的弧形,很是拉风抢镜。而在丛中笑也并非只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们脸上的笑容也甚是爽朗张扬。一时间,难以分辨出游人年龄的界限,仿佛都回到了少男少女时代,肆意地释放心情,陶醉于杜鹃花的色香中,浑然忘我。
杜鹃山的南坡地势舒缓,阳光充足,花束繁茂,游人又多了几成。我正欲吟诵朱熹的那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不远处音响里传出的《最炫民族风》早已在风中长出了翅膀,以不可阻挡之势,绕着耳畔回旋飞翔。一群着装艳丽的大妈,拼成了一个不算规则的圆儿,正绕着成片的花丛跳广场舞。忽地,脑海里窜出几个词汇“复苏”,“喧闹” ,“欣欣向荣”。眼前的春光便带着斑斓的色彩,海潮般地涌来。
我迂回攀上杜鹃山的山顶,略有微汗。喧闹与繁华仿佛被隔在了山外,这里宁静了许多。来杜鹃山的游人大多数是为了赏花,极少有人在这并不算高且花束稀疏的主峰停留,有的也只是“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
山顶上有两个手托照相机的老哥,正对着东山凹取景,十分投入的样子。
我顺着他们的镜头望向东山坳,一大片粉红色的杜鹃花像落在地上的彩霞。杜鹃花的四周围着密密层层的小白杨树。白杨树抽出的嫩叶连成新绿的屏障护住了那片“彩霞”。我不由得赞叹:蓝天白云下,好一幅色彩艳丽的春景图!
摄影老哥一边拍照,一边聊天、拌嘴。
“老张,你发现没有?山洼里的那片树好像是新栽的,去年可没有这么多!”
“我早就发现了,不光是树多了,花也多了不少。看山脚下那一大片,快把空地铺满了!年年来,一年一个样!”
“老张,这你就不懂了吧?农村现在讲的是退耕还林。植树造林,造福子孙呐!”
他们说笑着,奔着东山坳那片粉红新绿而去。我想着他们刚才的话,头脑里却如倒带一般,把时间调回到了过去,还原着这座山最初的模样。
我在这片土地长大,熟悉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记得小时候,每年开春,我经常和姐姐到这座山的山坳处挖野菜。当年的这座山没有名字,方圆几里,杂草丛生。几处风化了的巨大岩石突兀地指向天空,形成了山峰。山上少有人走动,显得空旷且有些荒凉。唯有隐匿在低矮的灌木丛中的达紫香开出的花朵,像粉红的星星,眨呀眨的,让人心动。
因为忙于挖野菜,度春荒,我们很少那么认真地注视树丛中粉嫩的花朵。直到菜筐里装满了婆婆丁、小头蒜,准备下山时,才想到折一把没有开花的达紫香的干枝带回家去。回到家,立刻把这些干枝插到盛满水的玻璃瓶子里。只须一两天的时间,达紫香就开花了。低矮昏暗的房屋里便有了一抹粉红的亮色,并被淡淡的清香充盈着。那时候的我们不知道达紫香还有个学名叫杜鹃花,只知道它一开花,春天就来了。
四十年后的今天,家乡这座山不光有了名字,还摇身变成了花山、树山,成了人们春季里旅游观光,休闲娱乐的胜地。感慨之余,我更为家乡人用行动保护生态,努力还大自然一片和谐,为子孙后代造福的精神所感动。
杜鹃山的春天在花香树影中肆意奔放,留给人们的是美,是暖,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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