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勤 《最后部落的女酋长——玛丽亚·索》 绝版木刻 80×69cm
张士勤《雪原逐鹿》绝版木刻 61.5×80cm
张士勤 《铁道兵丰碑》木版油印 70×80cm
□王淑杰
长松傲雪不知年,寒鹿依依别有天,这是版画家张士勤先生作品所描绘的冬日里大兴安岭独特的自然风光。
中国画历来追捧的是空山鸟无人高山流水的隐世境界,然而在张士勤的版画艺术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没有花开、没有流水的一个近乎不动的寂寥世界,那里几乎没有色彩没有喧嚣,甚至没有一片绿叶,然而艺术家就是通过这样一种近乎没有生息的素材,寄寓了他独特的天地恒寥,万物自生听的艺术氛围。
在国画创作中可以大胆落笔肆意用色,而版画能改动的余地是有限的,刻刀入木的刀痕只能扩大,不能缩小。因此,每一刀都要考虑周全,但又不能把自己局限在刀型和刀法上,而是把个人的情感灌注到作品中,融汇在可视的艺术形象上创造性地发挥刀法的特点。
如在《出山的河道口》《雪原逐鹿》里我们看到的是冰封的世界,水是寒的,山是冰的,雪卧在静默的大地上,又笼罩着无边的大森林,盎然的生机被荡尽,气氛凝重,肃穆中透出清冷。画冬即是在画雪,这里的雪扑簌着,弥漫开的,也可以是落定了的。春花秋月唯有冬天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景色可以随时而易,雪也因时而别。在张士勤的作品中有风雪、有冰山、有北极、有朗日,有铮铮铁骨般栖息在这块土地上的生灵们,多种气象各有生命力各有趣味。画家追求的是让世界自在呈现,从而建立真实意义上的世界。
大兴安岭的鄂温克族、鄂伦春族文化是北方民族狩猎文化和驯鹿文化,它与农耕和现代工业文化有很大的不同。绘画无疑是可视历史的记忆库。为此,多年来张士勤不畏艰辛一次次走进鄂乡、走进雪野、走进深山去搜集追寻那段仅存的历史记忆。
在张士勤作品《最后部落的女酋长——玛丽亚·索》中柔和而坚实的轮廓、准确生动的表情刻画,借助光线抓住人物最具表现力的瞬间,以人物和背景明暗光线的关系加以生动准确形象的刻画,使作品中的老人具有古铜质地般的脸庞自然贴切,又如雕塑一般浑厚具有永恒之美。这类作品融合了区域民众生活、狩猎、游牧、服饰等等综合艺术形式,在保留民族特点的基础上,真正实现现代性,由此可见木刻版画的发展、创新、继承也是与时俱进的。
张士勤的作品反映了高寒地区生活的平静、野逸、自我满足,这或许来源于生活,但生活不会有如此超强的感染力。使简单的生活场景转化为生动的艺术品,这与画家心绪超然物界之外是分不开的。
艺术创作让素材活和活素材,是反映了两种生命的态度,前者是实实在在的,强调这个活跃的氛围是在我的观照中的,是有我的生命观。后者则是无我,是在看的过程中建立我和世界的关系,是我让世界活。例如在《铁道兵丰碑》《铁道兵-永远的丰碑》作品中有兴安岭极具代表意义的历史丰碑等建筑,可以看出画家艺术底蕴的深厚,他善于运用几何形状的构图方式,选择某一物体作为贯穿整个画面的主结构线,对画面进行几何分割,使单一的空间产生大的节奏变化,通过遮挡将视线延伸,特别是背景的处理上,又为生硬的建筑带来鲜活的况味。在这系列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点、线、面、体、光、色、质等造型艺术元素的存在,而这些,就是他从生活到艺术的重要表现。
越是看似简单的作品其实是越难的,他的作品很简单,简单到整片雪野中只有一株红艳艳的越桔,但却给人以霜打落红满山秋,雪域焕彩千般媚的联想。他的作品很霸气,霸气到方寸之间极目苍原岭纵横,枯松傲霜万壑烟。
兴安大地给了张士勤丰厚的回赠,刀笔耕耘的坚持中也让他和他带领的大兴安岭版画群体名声远播。他们的作品得益于大自然的滋养和自身文化的叠加,只有这种文化的自觉才能让一件作品既能成为一件好的艺术品,又能作为一个时代的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