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臻鹏

《趋光运动》是女作家残雪的一本散文集，带有回忆性质与自传色彩。《趋光运动》富于现实社会的生活气息。

全书分为十六章，其中大篇幅地在回忆童年，堪称一本记忆画册。回忆诸如童年假期打零工的经历、与外婆在一起时的生活，送煤工等等，虽是朴素寻常的生活日常经历，但在这位文风极具个性的作家笔下，透露出很强的异质性。例如《封闭与敞开》一文，如果替换成能表达相近意思的近义词，大抵可以换成“内向与外向”，但残雪毕竟是一位文风特别的作家，她的用词极其考究，也足够陌生化，换成了“封闭与敞开”这样更加生动形象的词汇，足以看出她的文学功力。值得一提的是，残雪曾对外透露自己无意社交，或许这与她的个性有关。见文即见人，残雪的性格也属于不随波逐流之人，这不仅从她的文字中可以看出，包括《趋光运动》这本书所写的经历，注定了种种事情会把她塑造成一个不寻常的人。

全书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独处的时光”这一章节。大抵文人墨客都爱独处，独享阅读写作的时光，这就和残雪笔下描绘的世界契合在了一起，也给我带来了心灵上的奇妙感受。

她在书中写道：“江南绵绵的阴雨天属于冥想，属于少女的阅读。通常是，雨打在窗台上，瓦壶里的水在炉子上轻轻地响，那种微微忧郁的下午，阅读使我自己成了世界的中心。”残雪将自己的创作称作“灵魂写作”，我将这种“灵魂”解读为心境、精神内核，以及一些潜意识里的事物。雨象征着外力，即书本中的文字，瓦壶里的水象征着精神世界，而炉子则意味着阅读时的理解角度和观照目光。这样微妙的隐喻，独树一帜，也使得这种感觉的展现更加立体生动。

事实上，在这一章节中，残雪不止一次地坦言自己热爱一个人独处的时光。适应独处，是一种心灵上强大坚韧的能力；享受独处，则能在生活的另一个侧面发现美的痕迹。

残雪还在这本散文集《趋光运动》中自剖自评过自己写的小说。她表示，她听说了一部分读者的评价，觉得她写的小说晦涩，不太好理解。可这正是残雪的个性。正是她的文章苦心孤诣，不刻意迎合读者，所以才有嚼劲儿，也有属于自己的个人审美和艺术价值。一个作家，敢于自剖和自评，敢于面对读者群体传递来的嘈杂的声音，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清醒呢？

我读过残雪的一些小说，我觉得，若要回溯一个作家的过去，把握她的成长轨迹和心路历程，读她写的回忆性散文无疑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而残雪大胆地在《趋光运动》中坦言了自己的过去，这是一位作者的自我回顾，也是一位艺术家的自我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