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箐山。
□文/摄 一歌
大箐山海拔1200多米,位于黑龙江省伊春市大箐山县境内。大箐山县原名带岭区,是我的出生地。步行登大箐山,是需要一些勇气的。从山脚下出发到山顶,需要四个多小时,而且从所住的镇子里步行到山脚下还需要大约一个小时。即使在昼长夜短的夏日,早上出发晚上回来,加上在山顶停留的时间,也差不多需要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那年暑假,我和两个同学简单做了一些准备,就欣然前往了。
当我们来到山脚下,看着密集的丛林和险峻的陡坡,禁不住心生退意。一位同学说,来都来了,半途而废多丢人!于是大家相视一笑,就开始了艰难的登山之旅。我们找到了一条采山人常走的路,其实就是地上有人踩过,只是留下了些痕迹而已。经过高大的松树林或桦木林还好,地面相对会比较平缓,遇到灌木丛,就有点披荆斩棘的意味,一不小心就会划破手指,甚至被枝条抽到脸上。遇到陡坡,那就必须手脚并用了,而且三个人必须拉开距离,否则后边人的手极有可能被前边人滑下来的脚踩伤,危险可想而知。
好在,在预想的时间内,我们顺利抵达山顶。七月的大箐山顶,竟还有些凉意,我们身上的汗水骤然消失,倒也多了一份舒爽。山顶除了一些身形不算高大的松树以外,更多的是岳桦树,属桦木科的落叶小乔木,是典型的寒带树种。山上还有一种矮小的小灌木,结红色的果子,当地人叫“托拔儿”,酸甜可口。有个同学说这就是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提到的覆盆子,我们当时都信以为真,忍不住又多吃了一些。多年后无意看到一个资料,才知道它们虽都属于蔷薇科,但并不是一种东西。
品尝过野果,我们打开铝制饭盒,开始享用各自带来的美味。那个年代,油饼或者米饭,再加上炒土豆丝或者炒鸡蛋,就算顶级美食了。吃饱喝足后,几乎没再过多停留,我们就匆忙下山了。此时,每个人水壶里的水已所剩无几,好在半山腰有一个清澈的溪流,经过时重新灌满了水壶。下山时无论如何是不能跑的,停不下来的感觉有时也让人心惊胆颤。我们说着“上山容易下山难”,真实的感觉却是,比起上山,下山还是要轻松许多。
第二次去大箐山,是在我参加工作多年以后。那时盘山公路已经修好,于是约了两个在大庆工作的大学同学开车回我的家乡,其中的一个目的地是大箐山。上山时,我开车在前边带路,由于我有一些经验,在盘山路上遇到下坡时尽量少踩刹车,到上坡时借助下坡的惯性轻踩油门,顺利到达山顶。可我停好车,发现后边的车并没有跟上来,打电话联系,才知他们的车在半路“开锅”了。开车的同学下坡猛踩刹车,上坡使劲加油,把车累“趴窝”了。幸好随车带了防冻液,降温后添加了防冻液,才继续前行。
站在山顶的观景台上,俯瞰茂密无垠的林海,浓浓的绿色撞击着我们的视线,空气里有一丝微微的甜,令人心生愉悦。我们拥美景入怀,也被这美景紧紧围绕,一幅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被我们收进镜头,留作此行的纪念。
大箐山是摄影的绝佳之地。在山顶,我们遇到几个从外地赶来的摄影爱好者,他们或近距离对焦,或大场面取景,一会儿沉思冥想,一会儿又变换角度。其中有一个身背“长枪短炮”的,听口音是天津人,通过简短的聊天,得知他是第三次来这里了,在这儿拍的片子曾获过大奖。他说大箐山是他的福地,四个季节他至少都要来一次。还有几个人是专门赶来拍星星的,他们已经支好帐篷,准备把镜头对准小兴安岭的夜空,记录下那些清晰深邃的神秘星光。
我们没做在山顶过夜的准备,所以在临近傍晚时就驾车下山了。倒车时我在后视镜里竟然发现了路边生长的“托拔儿”,叫车上的人赶紧下车去摘。他们边摘边吃,并对我的视力表现出极度的惊讶,其实,除了视力,还有一份被唤醒的记忆,让我再次遇见这些酸甜的野果。
如梦如幻的大箐山,那潺潺溪水,流于石上草间,仿佛可以洗净世间的一切污浊;那壮观的石海,如一片大自然的盆景,装点出小兴安岭的精致与浩瀚;那一望无际的森林,像辽阔的大海,连绵不绝;那旋转的风车,似翩翩起舞的少女,展现大箐山的圣洁与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