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龙江故事|漠河行记

□张永波

当秋天的第一片黄叶悄然飘落,我便知道,是时候踏上那趟期待已久的旅程了。那日黄昏,火车的汽笛声如同古老的钟声,唤醒了沉睡在我心底的漠河之梦。车厢内,人声鼎沸,有孩童的欢笑、大人的交谈,还有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食物香气,交织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我倚窗而坐,任由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划过眼前。金黄的稻田、斑斓的山林,还有那远方的村庄,每一处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但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一个更遥远的地方——大兴安岭。那里,有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漠河,有文坛巨匠曾留下足迹的土地。

火车在铁轨上缓缓前行,十八小时的车程对我而言,更像是一场心灵的旅行。夜幕降临,车厢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像是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每一个疲惫的旅人。我躺在铺位上,耳边传来人们或深或浅的呼吸声、低声的交谈和偶尔响起的鼾声。这些声音,如同夜晚的旋律,让我感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随着火车的轰鸣声,我渐渐进入了一个奇幻的梦境。梦中,我穿越了大兴安岭的茂密森林,来到了那片神秘的土地——漠河。那里,满眼都是绿意盎然的树木,鸟鸣声此起彼伏,仿佛是大自然在诉说着它的故事。我漫步在林中,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和泥土的芬芳,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欣喜和期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我从梦中醒来。车厢内已经热闹起来,人们开始洗漱、整理行李,为新的一天做准备。我伸了个懒腰,走出车厢,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远处,太阳正缓缓升起,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色。我望着这壮丽的景色,心中充满了对漠河的向往和期待。

白天的车厢里,人们围坐一团,热烈地讨论着各种话题。文学、人生、旅途中的点滴……每一个话题都让人心潮澎湃。我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谈话,感受着他们的热情和智慧。但长时间的交谈也让我有些疲惫,于是我轻轻吹起了《波基上校进行曲》的口哨。旋律在车厢里回荡,给人们带来了一丝轻松和愉悦。

正吹得起劲时,一位女同志走了过来。她微笑着对我点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李琦老师。她是我的一位诗歌挚友,也是文坛的知名人士。她的到来让我感到十分惊喜。我们聊起了音乐、文学和旅行的话题,她的见解让我受益匪浅,她的鼓励和支持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在诗歌创作路上前行的步伐。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和期待中,我们抵达了漠河。一下火车,满眼的森林、山岭和陌生的小站映入眼帘。那些生长在木基旁的大片萱草花、野蔷薇在阳光下绽放出绚丽的光彩,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这片土地的美丽和神秘。我们一行人被这些美景深深吸引,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我们的探险之旅。

在北极村的一家家庭式客栈里,我们安顿下来。店主是一个勤劳而寡言的女人,她默默地为我们擦拭着地板,仿佛在用自己的行动表达对客人的欢迎。我们在黑龙江边漫步,让那条古老的江水洗涤旅途中的疲惫。江水潺潺,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传说和故事。

晚上,我们在客栈的洗澡间里洗漱。水流声、笑声和谈话声交织在一起,洋溢着一种温馨而轻松的氛围。然而,当永翔老师一身浴露从洗手间跑出来时,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店主闻声赶来,按动了应急的供水阀,才让老师恢复了原样。这一幕让我们深感北极村人民的淳朴和善良。而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人民文学》的老编辑大春。他的生日恰逢我们在北极村的日子。他低声地告诉我们他想喝酒,那声音里充满了诚恳与期待。我们为他准备了酒,他豪爽地喝下,那种豁达与豪迈,让人敬佩。

在北极村的篝火晚会上,人们的情绪被燃烧到了沸点。《诗选刊》主编郁葱忘情地高呼着“北极村万岁”,举起整瓶啤酒豪饮起来;《诗选刊》编辑晴朗李寒用他浑厚的男中音唱起了俄语歌曲,让人们陶醉其中;《散文选刊》编辑部主任李海波跳起了迪斯科和彝族舞蹈,让人们惊叹不已。我们用各自的方式抒发着内心的喜悦。诗人庞壮国兴起时,还唱起了他的“壮国版”《蒙古人》,那歌声在北极村的上空回荡。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烟消云散了。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离别之际,我们纷纷拿出自己选购的纪念品,互相交换着。驻地作家孙喜军告诉我们,在北极村,人们不会拿别人的东西,即使是一部照相机也不例外。这种信任和淳朴让我们深为感动和敬佩。

回到火车上,我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景色,心中充满了感慨。这次漠河之行,不仅让我领略了大自然的美丽与神秘,更让我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真挚与善良。这些经历将成为我人生中宝贵的财富,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珍惜和感恩。

在火车的轰鸣声中,我结束了这次旅行。然而,我知道,这次旅行所带给我的体验和感悟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它们将成为我人生旅程中的一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