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山走笔

站在白脸山上眺望远方。

□贤哲

“嫩江有座特别山,恰似苍天赐画篇。小径结绳牵上下,林风谱曲绕峰巅。霞披碧草晨光醉,雾锁鲜花暮色酣。独倚危崖抬望眼,心随云卷意悠然。”这是我五月游白脸山之后,写下的一首新韵七律。自觉意犹未尽,便又写下这篇游记。

白脸山位于黑龙江省嫩江市市区西南约 12 公里处,虽海拔不足 300 米,却因承载着独特的自然景观与人文故事,而愈发引人关注。山顶有一块巨大岩石,在阳光下远远望去,像一张巨大的白色面孔,此山故而得名白脸山。山北坡,灰褐色的山体如斧劈刀削般矗立在嫩江边,尽显其险峻逼仄。非专业人士无人敢选择在此处攀登。而只到过北坡底部的人,对其望而生畏过后,决然想不到它还有舒缓的东坡、西坡和南坡。这三面长满草木,犹如它脸庞两侧和脑后披散的长发,点缀其中的多种野花儿,就像发间别着的美丽头花。从北坡看白脸山是冷峻的壮士,而联合其它三面看,无论冬夏春秋,都是一个精心打扮的美女的背影。

记不清来看过多少次白脸山,这不,我又来了。车子刚在南坡的停车场停下,就有一辆黑色轿车在旁边停下。从车上下来的高个子男青年礼貌地对我说:“大姐,我是沈阳大学的研究生,来踏查清代御赐满文碑刻,您知道位置吗?”得知他指的就是原来在嫩江市临江乡赤卫村、后因尼尔基水库修建而迁移到白脸山的清代海泉将军墓碑,我立刻告诉他:“顺着前面的山路往南走,不远处便是。”白脸山承载的嫩江历史之厚重,从这位研究生的远道而来,便可见一斑!

看到小伙子走对了路,我才如一只蚂蚁,顺着南坡如白脸山发缝儿般的小路,边攀登边欣赏。其实,山上本无路,登临之人多了,才踩出这条羊肠小道。紧挨着路两边的皆是刚吐绿意的杂树林,挤挤挨挨,仿佛团结起来的志愿者在共同撑起头顶的天空。树下是厚厚的还没来得及腐化的往年残叶,其间,野草正以根本无法阻挡的架势冒出新芽;山杏树的花骨朵儿像数不清的嘟着的粉嫩小嘴,正期待阳光与清风的亲吻;一堆又一堆的粉紫色耗子花,也不管不顾地抢尽狼毒花和烟火头花的风头。

在嫩草新花、清风以及鸟鸣的陪伴下,不一会儿我便登上山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静静矗立的白色佛像。

舍不得在山顶凉亭坐下休息,我迫不及待地开始观赏。但见蓝天白云映衬下的嫩江如一条蓝色的飘带,自东向西,越过山峦、田野、村庄,再流向更远的远方。我离它虽有些远,却能真切地感受到江水的奔腾不息,甚至能感受到它发出的雄浑涛声。北面一江之隔的是辽阔的内蒙古属地边缘;东面尽收眼底的是繁荣村的度假山庄和嫩江市轮廓;而西面高低不同的群山和一块一块的农田,正在嫩江两岸鼓足劲头地返绿。

从山顶继续往北坡下走,因新草尚小、旧草未腐,使我如走在一个骨骼突出的米咖色大毛皮动物的脊背上,稍不留神就滑倒和往下出溜。更看不见前方下坡山体,仿佛它早被远天和大江切断。一想到滑下去的后果,我双腿软到颤抖得停不下来。可经不住好奇心驱使,我还是忍不住向前,只是已不敢走而是坐下慢慢地挪,直到崖畔附近。担心坐观白脸山尊容时会跌下去,我索性将自己的头冲着悬崖,直接俯伏在地,下巴卡在悬崖边缘。惊心动魄地观赏时,我不禁感慨:这可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啊!山坡上很多地方都有达子香花丛,一团一团的粉色很是吸引眼球,竟然还有几株从绝壁的石缝中探出头,摇曳的花朵儿,就像无数只粉蝶在欢快地飞舞。悬崖下是未绿的树枝簇拥着的棱角分明的岩石,就像全副武装的战士,正专注地守卫着嫩江。而我目力所及的只有树和岩石的上半截,令我觉得神秘莫测。而且,因角度限制,使我虽在明亮的阳光中,也没能看到白脸山的完整白脸。这不免有些遗憾,好在来日方长。

看了好一阵儿,我才小心翼翼地把身体退回到相对安全的山顶。

此时此刻,我怎能不为家乡的美点赞!然而,我知道白脸山并非本来就这样美好,早些年的过度砍伐和毁林开荒,使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值得庆幸的是,2002 年,于振江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勇敢挑起恢复白脸山生态的重担,成为全县(当时嫩江未变市)党员干部荒山造林第一人。全凭个人投资的他,经过二十多年不懈努力,先后种植樟子松和杨树、柳树等 60 多万株。如今,樟子松已成林,最高的达 5 米多;还有山杏、葡萄和杨树、榆树等 20 余个野生珍贵树种;野生和人工种植的白芍等名贵中草药 20 多种。山上灰鹤、山鹰、野鸡等多种野生动物又频频现身。毋庸置疑,把荒山变成林海是于振江创造的奇迹,他以实际行动践行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被誉为“当代愚公”,恰如其分。

至此我已写了不少,可白脸山的魅力远不止于此,不妨抽空来见上一面吧,一年四季,白脸山都在嫩江痴情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