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助浴 隐藏多少尴尬悲喜

目前我国失能、半失能老人4200万,他们的洗澡问题成为了困扰万千家庭的一大难题。近年来,上海、南京、重庆等地出现了新兴行业——上门助浴。然而,囿于价格、观念等因素,助浴服务始终面临着种种尴尬与挑战。

走不进的“门”

上门助浴,目前上海才发展出三家服务商。老人姚大华选择的福寿康公司是其中之一。姚大华的澡洗得隆重——女助浴师聂积燕、男助浴师金启峰、一名助理助浴师、一名护士围着他,接连帮忙换下棉衣、睡衣、内衣……每次接受服务,姚大华家要早早腾挪出一片安置浴缸的空地。折叠浴缸有近1米宽、1.5米长,需要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一套设备想要进入一些上海老人的家门不容易——很多老房子的门头矮,楼梯间却又高又窄。抬着浴缸,金启峰每次都要一遍遍调换角度,才能把浴缸塞进门。而即便浴缸进了门,一些老人因为性别与助浴师之间仍立着一座厚厚的“高墙”。

风险下的抉择

助浴一次的费用是450元,这在上海是相对普遍的行情。听上去有点贵,但不少人愿意掏这笔钱。许多老人希望除了能享受到身体洁净外,还包括久违的、有人愿意靠近的体面。

给老人洗澡还存在一定风险。王女士瘫痪躺在床上11年,第一次享受助浴时,几乎全身都在颤动。“她11年没下水,每一寸皮肤都要重新适应。”聂积燕介绍,每次洗澡前,护士会对老人的身体状况进行评估。浴缸里也始终插着一支水温计。身体健康者,水温严格控制在42摄氏度;如老人有心脏病、糖尿病史,温度要再低一些。第一次洗澡的老人大多会紧张。问及原因,除了看到异性助浴师时的“害羞”是一方面,主要是对自己身体承受力的担忧。

没洗成的澡

算上前期准备,助浴师待在老人家里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但他们却能轻易看到一段家庭关系的最隐秘处。有的老人愿意拿出一半退休金来洗澡。不为别的,每次洗澡,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光。助浴师走时,老人会依依不舍地约好下一次的时间,甚至精确到几点几分。

一个月前,李锦妹女士走了。因患尿毒症晚期,她只有3个月的寿命。洗到第四次时,李锦妹的丈夫把林雪芹请到家里托付了一件重要的事:“如果哪天阿姨不行了,请你们一定要来帮她洗最后一次澡。”林雪芹郑重地允诺下来。然而意外发生在凌晨,李锦妹的丈夫第二天告诉林雪芹,“你阿姨走了,没什么遗憾,就是最后的澡没洗成”。

就在今年,福寿康公司将“天使沐浴”(临终助浴)作为一个专门的项目推向上海市场,他们想用洗浴来维护一个老人在世间最后的尊严。肖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