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自己原本的样子

王伟宏

昨天,看到网友简约的视频,有了不小的感触。视频中,简约一边用缝纫机做活计,一边唱着舒缓悠扬的《又见炊烟》。她表情专注,非常投入,不是投入地唱歌,而是投入地做着手上的活计,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镜头。

背景是商场的服装展卖区,缝纫机的声音和画外人的交谈声,伴着她柔婉的歌声,格外闲适、安逸。我在评论区留言道:这个(视频)太好了。自然而然,不做态,不表现,不为唱而唱。这是生活,是生活本身。跟着,我又留言:还有画外人的聊天声,更是一种生活实景的还原。

还原,我莫名其妙地用了这个词。人家不是还原,人家就是生活的原版,或许是手机上太多塑料花一样没有真实感的视频干扰的吧。

还原这个词一下子唤醒了我一直没能唤醒的一个模糊定式,这个定式应该是“找到原本该有的样子,一切都会顺畅起来”。

小时候拆玩具,拆完装不上,就是因为找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忘记了原来的样子,就无法各归其位,于是玩具就无法还原。

最近,想通了好多事情,似乎都跟“原貌”这个词有关。一直没想通的一个商业项目,前些天闲聊时发现回到目标人群的生活本身,就可以放弃一切模式,放弃一切创意了。老老实实地找到原本的样子,一下子就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了。

两年多没想通的诗剧结构,在直播中读自己的文章时,突然找到了诗剧《葬礼》原本该有的样子。一直没想清的人物设计,也找到了诗剧中原本就该有哪些角色,每个角色原本就该是什么样的姿态。

这两年,在癌症治疗之余,和朋友聊了很多商业项目。这次激活了这个定式,思考的方向变了,不再去比较各个项目的差异,而是向内寻找自己原本的样子,找到自己原本的样子,瞬间就明确了自己该如何选择。

新认识了一个朋友叫小小,她面临一些问题,需要做出选择。在和她交流的时候,我还没有唤醒这个定式。我觉得是同样的道理,找到她原本的样子,就会清晰地看到该如何选择,如何决定了。

不知道自己原本的样子,就不知道真正的位置。我们不是玩具上的零件,原来在哪里就回到哪里。我们的位置是变的,我们在成长,也可能在落伍,我们需要盯紧自己,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才知道自己的位置又变到了哪里。

找不到自己该去的位子,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乱的,生活会乱作一团,事业会乱作一团,甚至连身体都会一团糟。

脑梗后,有一天刘禹来看我,我说上午我切菜、洗碗的时候,左手笨拙的样子,如果做脑梗题材的纪录片,特别有戏。但是当时没录,过后让我重新做一遍,就会不真实,有表演的痕迹。刘禹说,对呀,纪录片本质上就是记录。所以纪录片只有遇到或没遇到,拍到或没拍到。遇到的是什么,拍到的就是什么,如果为了效果,设计些情境,往往都是适得其反。现在想一想,其实刘禹说的也是要拍原本的样子。

想一想,似乎我们能够遇到的事情莫不如此,拍一个视频如此,写一部诗剧如此,选择一个商业项目如此,生活中的一个决定如此……

刚才查看给简约评论区的留言,又打开了那段视频,《又见炊烟》被她唱得特别好听。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视频没有人为的设计,没有创意,甚至没有表现,只是录下了生活中的一个片断,一个原本的样子。

用心的人,总会遇到别人容易忽略的机缘,这或许就是我这两年的原貌。也是我得以成长,得以康复的最大缘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