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波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为了避开祭扫的高峰期，我和弟弟商量，提前几天去和平路殡仪馆祭奠爸爸妈妈。

春天的风冷冷的，但送来的又是青草的味道。

我们把父母的灵位也“请到”室外，在他们的面前摆上我们分别准备的贡品。

我们在阳光下，默默地和爸爸妈妈对话。

我想：这风儿会把我们哥俩的心里话传递给爸爸妈妈吧！

爸爸已在这里孤独地“住”了44个年头了。虽然，外面的日出和月亮照常地交替，但您却是不会知道的？妈妈于2019年正月初三离我们而去，在这里也是“住”了3个年头。幸好，您二老在经过一号楼、二号楼短暂地相望一年之后，终于“团圆”，住进了同一栋楼的同一个“房间”。这也像您二老在人世间一样，为着工作的需要常常是聚少离多，而现在您二老终于日夜厮守在一起了，只是无法倾诉彼此间分别四十多年的相望和思念，有的只是冰冷的四目里久恒的、温暖的微笑……

在石凳的前面是一块空旷的绿地，土地被融化的雪水滋润得泛着黝黑的光泽，阳光透过几棵松树茂密的树冠撒进，在土地上留下一抹光鲜一抹幽暗的影子。这些松树有的枝丫劲挺笔直冲天，有的斜而不倒枝丫反转生长，更陡增了一种苍劲之气。

这时，一只尺余长的松鼠从一棵树冠里跑出来，它熟视于祭祀的人们，目光里没有惊骇，一身土灰色的皮毛，拖着像一柄大刷子的长长蓬蓬的尾巴，悠闲而又坦然地在林间、树上跑来跑去，有时像是在向人们炫耀自己技能似地倒着身子爬到树上……

它的出现让人们感到意外的惊喜，在思念怀想故去亲人的凝重沉闷之中有了生命的悦动，让人从沉浸在亲人那许多美好的回忆中走回到现实，看到太阳一般的生命。

今年这里的风中，没有像往年打着旋儿荡来荡去的纸灰，空气里也没有弥漫着黄褐色辛辣呛鼻子的烟火味。

那一丛丛白色的花儿，那一束束黄色的花儿，在阳光下随风飘出缕缕馨香。

那只松鼠，在静观之后，重又跳跃起来。

它晶莹的眼睛里，折射着蓝天和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