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涛
我怀疑,我的身体里一直有一个
被流放的中年书生
他在夜里乘舟,对着两岸的石壁
一捧月光一捧江水,清洗肉体
白日则骑着马穿州过府,醉酒
最后,他凿沉了船,卖马换得僧衣一件
还替我分担了父亲的一半白发
白日,在我的骨头里为囚
夜里,就在我的血里读经
——我甚至怀疑,我所有的诗
都只是他撕毁草稿,弃之炉火时的
一点点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