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摄 生活报记者 栾德谦

从老绿皮车，肩扛大丝袋子高过头顶，到空调特快卧铺车，穿休闲装，像游客一样带着整箱啤酒、饮料、八宝粥……哈铁插秧专列开行25年，无论软硬件还是插秧客的出行方式，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近年来，从请专家在车上讲解农业种植技术，到志愿者免费发放农业技术手册、进行用工对接、送票上门……25年，四分之一个世纪，一代人已从襁褓走上工作岗位，变化的是农业生产更加现代化，农村劳动力更金贵，农民收入越来越高、生活水平越来越好……

干活都是机械化 比以前轻松不少

7日下午，记者一行在绥化火车站站前广场看到，这里有很多旅客在此候车。上前采访后记者了解到，这些旅客绝大部分是每年如约而至乘坐哈铁插秧专列前往三江平原的插秧客。

一位穿着中式上衣、牛仔裤，头戴鸭舌帽，拎着拉杆箱，戴着白色耳机听音乐的候车女士，很像一位游客。但这位女士王娣告诉记者，她也是坐插秧专列去插秧的，她来自绥化市望奎海丰，今年46岁，儿子跟插秧专列同龄，已经25岁了，“孩子4岁以后我每年都去，有二十来年了。坐这个插秧专列特别方便，我的包大，如果拿不动，工作人员会帮我拿上车。现在干活都是机械化，比以前轻松不少，三江这些老板都挺好的，干个二十来天，赚个几千块钱。我是涮插秧盘的，一天能赚450元。”

王娣告诉记者，当插秧客20多年，给她家的生活带来很大变化，“20来年给我儿子赚了个娶媳妇的钱，也让我们的生活水平更上一层楼。冬天冷的时候，也能往南走走，看看祖国大好河山。”

插秧客与雇主成“候鸟式合伙人”

赵业胜告诉记者，近年来，机械化插秧率达96%，插秧客从站在水里弯着腰插秧，逐渐转向“幕后”，主要负责补苗、操作机械等工作，以往平均一公顷需要5个人插秧作业，如今使用插秧机，30顷地仅需10个人，收入也水涨船高，更多年轻人选择来插秧。

生活报记者从铁路部门了解到，今年，途经绥化的两趟插秧专列，历时约50天，将开行百余趟。预计今年插秧客人数达到4万多人，比去年5万人略少一些。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今年的插秧客中，还有搭伴组成“插秧搭子”拼车，甚至自行组成200人的车队自驾前往的。此外，也有雇主找大客车来接插秧客的情况。

人群中，记者看到五六个村民，将很多鹅蛋放在铺满稻壳的桶里。“我们五六个同村，是固定团队，每年都一起去插秧。带几个家养的鹅蛋，送给雇主。”精神矍铄、看起来像40多岁的崔先生告诉记者：“我已经50多岁了，这个大姐是专门给我们做饭的，我们年年都去同一个雇主家干活，处得跟哥们儿一样。”

开手扶插秧机 日赚千元

在7日开通的K5161次插秧专列车厢里记者看到，车厢并不拥挤，一些插秧客还特意选择了卧铺。坐在记者对面的插秧客老杨，向对面中年男子建议：“咱们几个补个卧铺票吧，能保存点体力……”老杨告诉记者，对面男子是本次插秧的雇主，他们一行四五人跟雇主一同前往，老杨负责开手扶插秧机，是插秧客中的高收入工种，每天能赚1000元，“现在机械化程度高，一个多礼拜就差不多了。别看赚得多，每天凌晨3点多天没亮就起来了，晚上黑天回去，一天都在水田里操作机械。”

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 雇工少了 人工费涨了

8日，建三江农场承包200亩地的农场雇主孙连江告诉记者，20多年前，他家的水田主要靠人工插秧，“那时候二三百亩地，得雇一个长工、两个短工，再加上开插秧机的、站插秧机的，挑苗的雇一个就行。2000年，全人工插秧的话得雇七到九个人，一天插个两晌多地。那时人工便宜，计件一天一百多元，手快能赚200多元。”

“2017年2018年，很多农场陆续开始上大机械，那时候一块地也得雇5个人。现在用的插秧机跟那时候还不一样，效率比那时候更高了，是大秧机。那时候人工不算太高，每天400多元。”孙连江告诉记者，2023年农场开始隔田改造，将原有的小池子改成15亩到30亩的大池子，大型机械覆盖率越来越高，他家还提前将水稻苗转移到了水田里，所以今年只雇了两位插秧客，“一个开插秧机，一个站插秧机往上上苗。基本都是每天550元、600元那样，前两年缺人时挑苗的还有一天700元的。现在也不是都用大插秧机，有的地块陷的，就得用手扶插秧机，俗称水上漂，需要人站在水里推，那种雇工就得1000元一天。”

孙连江告诉记者，如今的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有用飞机低空漫撒子的，也有水田注水前旱直播的，这俩效率差不多。旱直播更省事，安全，不怕风，我家的地因为在道边，所以只能插秧。”

见证粮食生产 二十连丰

我省三江平原地区水稻种植面积大、品质优良，每年春耕季节都需要大量劳动力进行水稻备耕、插秧，“插秧客”打工20多天，平均可收入近万元，已经成为当地农民的主要收入。

赵业胜认识的不少插秧客因此改变了生活状况。腰屯村村民王春学，已经连续插秧25年，他说：“近年来，插秧收入越来越高，我最开始每天只有七八十元的收入，现在每天能挣到三四百元。家里不仅盖起大瓦房，还安装了电话，冰箱、彩电等家用电器也一应俱全。”王春学用多年的积蓄承包了水田、鱼池，带着大伙过上好日子。

绥化市农业农村局四级调研员杨大权告诉记者：“绥化市是劳务输出大市，平均每年绥化到三江插秧务工的农民就有2万多人，可实现劳务收入2亿多元。铁路部门提供精准服务，连续开行25年插秧专列，对于服务地方经济发展和民生保障做出了重要贡献。拿绥化市举例，近年来，绥化市深入落实省里千万吨粮食增产计划，大力发展四个农业，2023年粮食产量237.04亿斤，当好国家粮食安全压舱石，插秧客们见证了黑龙江粮食生产实现二十连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