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介绍水文工作
工作人员测量冰厚
杨长华
张志铭
装满行囊,随时准备出发的“皮卡”
戚克祥在木耳种植基地
养鱼的网箱
漠河市气象局门前 记者 静伟 摄
李冰 由本人提供
八万六千公顷的林海
曹志国
于洪水
生活报记者 静伟 李丹 刘维娜
“暖”,是一种温度;“绿”,是一种色彩,当这两个字与边境联系到一起,一向给人以偏远苦寒之地印象的边境,就顿时有了暖意与生机。大暑刚过,盛夏正浓,黑龙江省总工会“暖边绿境”媒体行活动从“神州北极”漠河正式出发,沿着加漠公路、“醉美龙江331边防路”等路段,去探访那些扎根奋战在边境一线的最美劳动者,探寻最美边境线上的“最美风景线”……
7月24日13:40
漠河市气象局漠河气象站
他们,“把脉”风云
30℃,烈日正炙。但这样的天气,对于长期工作在漠河市气象局的工作人员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作为中国最北端的气象站,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极寒和酷暑天气:这里每年从9月下旬开始下雪,5月中旬才过降雪期,一年至少有5个月以上的积雪期,厚达30厘米以上的积雪能存在7个月之久;全年平均气温-3.8℃,1月平均气温-30.9℃,最冷时可达-53.0℃;平均每年有霜期270天左右……
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35岁的漠河市气象台台长李冰和他的同事们,每天都是昼夜24小时不间断值班,不管什么样的天气,都要每个小时去观测场巡护一圈。李冰开玩笑地说,有时极寒天气的深夜或凌晨出去之前,他们都要先做一番“心理建设”,尤其是赶上维修的设备仪器坏了,弄完就得十多分钟,而且因为只能裸手去拿,手上经常冻出一道一道的白印子,就像烫伤一样起大泡,冻伤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过这些年好多了,因为现在技术发达了,好多设备除非坏了,已经不用触碰了。”
对于这些气象人来说,最欣慰的就是因为技术的进步,他们的预测越来越精准,对于当地的林业、旅游、居民生活能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据漠河市气象局局长陈永山介绍,他们的“追雷行动”项目与预警系统,能够将落雷点精确在五公里范围内,每当发生雷电现象时,他们都会为各个林业局推送落雷信息,巡护员就会根据他们提供的点位到现场查看有无火点。同时,他们24小时随时待命,适时进行生态环境修复式的人工增雨作业。这些工作都对林区防火灭火起到了非常大的信息与技术支持作用。
为了满足游客需求,促进当地旅游业,今年漠河气象局还开展了极光预测。“我们与中国气象局国家气象卫星中心、黑龙江省气象局、大兴安岭地区气象局实现国省地县四级合作,他们从地磁暴角度对我们进行技术支持,我们再结合当地的气候情况进行综合分析,向公众准确及时发布。今年我们已经做了两次发布测试,效果非常好。”作为一名从业22年的气象人,陈永山欣慰又自豪地说:“我们以前一直是做极光观测业务,从来没有做过极光预报业务,以前游客观看极光只能碰运气,如今终于做到了心中有数。”
如今的漠河市气象局一共有20人,13个男的,7个女的,正是这每天与“天公”打交道的“十三太保”和“七仙女”,让“天有不测风云”渐渐变得可测,为当地的经济社会发展、民生旅游提供了有力的气象保障。
出来的时候,我又一次回头看见了气象局门前的那八个大字:“准确、及时、创新、奉献”,嗯,靠谱!
7月25日10:00
图强林业局06瞭望塔
他们,坚守林海
今年59岁的曹志国,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这位图强林业局奋斗林场的瞭望员,如今还在每天坚持上塔,有着老寒腿职业病的他,爬到24米高的塔顶只需要2分钟左右,“这不算啥,年轻的时候一分多钟就上去了!”遇到大风天,甚至塔身都在摇晃,但他却如履平地,全然不受影响。
不过在去年,他刚遇到过一件惊险的事:他在上塔时遇到一只猞猁,看着非常凶猛,“可给我吓坏了,我手里拎着个棍子,紧紧靠在一边的树上。”不过还好,猞猁并没有主动攻击他,只是看了看他,径自离去,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士兵突击》里的这句台词,用来形容像曹志国这样的瞭望员,再合适不过了。他和他的搭档——57岁的于洪水,或整天,或分上下午轮班,都要坚守在塔上,瞭望观察周边八万六千公顷的林海有无烟点火情,每隔15分钟瞭望一次,每个整点都要汇报。赶上极端天气的时候,天刚亮就要上塔,天黑才能下塔。“是枯燥,是没意思,没意思咋整?你也得坚持啊!作为林业职工,森林防火是第一件大事,总得有人干呐!”曹志国说,这些年来,他发现报告的火情有12起,听起来好像并不多,但只要有一起蔓延开来,后果都不堪设想。
曹志国指着身边那漫山遍野的桦树、落叶松、樟子松说道:“我刚来的时候,这山都是秃的,刚栽的树苗才到我腿弯儿。三十多年过去了,它们长高了,也长密了,不过我也老了,该退了。”说到这里,他有些落寞,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在图强林业局,像曹志国这样的瞭望员一共有42名,分守着21个瞭望塔。正是这些林海守望者的努力,换来了这里的树木郁郁葱葱、这里的人们平安无忧。这么多年,他们也像许三多一样,把自己站成了一棵棵参天大树。即使退休了,那心,那根脉,也还是会留在这里。
7月25日15:00
漠河水文勘测队
他们,蹚过冰河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今年34岁的赵鹏,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漠河人,因为他从小在额木尔河边长大,无意间看到了水文工作者在河边工作,对水文工作产生了兴趣。2015年大学毕业后,他回到家乡,在这个祖国最北的水文勘测队一干就是将近十年,如今已是队长。
如今的漠河水文勘测队是一支非常年轻的队伍,一共五人,最大的36岁,最小的只有26岁,五位年轻人肩负着测区1.9万平方公里的水文测验、水雨情信息报送、防汛减灾、水环境监测、地下水监测等工作任务。测区内主要河流有黑龙江、额木尔河、老槽河等,大大小小的各类站点共有50处,而且相距都比较远,工作比较艰苦。“最远的一个雨量点,离我们这儿200多公里,前些年还都是土路,路况极差,早上出发,等工作完返回站里,都已经是晚上了,所以大家经常开玩笑说,我们的工作是与日月同辉。”
但这些困难对于赵鹏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更难的是每年开江凌汛的时候,他们都需要做校测水尺、测量冰厚等工作,为地方报送水文数据,这项工作非常艰苦,赵鹏说:“这里四月的时候还有厚厚的积雪,河边找水尺的地方甚至都能没到腰。我们经常需要在零下三十八九度的恶劣天气下,清雪至少两个多小时,才能找到其中的一个水尺。”哪怕是半夜两点,他们也要蹚进冰冷的江水之中,找到水尺、量出水位。
赵鹏指着一个人站在厚厚的冰下的照片说:“这是今年4月29日在北极村拍的一张照片,那个人是今年刚退休的老职工,当时正在测量冰的厚度。”赵鹏说,这项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最厚的冰不在岸边,而是离江心比较近,那么他们就需要穿着水靴水衩,探着江水走到那个位置,进行水文数据的测量。
这项工作虽然条件艰苦且有危险,但意义却非常重大。“因为咱们地处中国最北,是最寒冷的地方,冰层也非常厚。凌汛开江后,由于冰厚能达到一米五到一米八左右,非常容易形成自然灾害冰坝。形成冰坝的上游,水位会迅速上涨,如果上涨的速度过快,没能及时把水文数据报出来,水可能就会漫到村庄,对村民的生产生活造成损害。而且随着水的侵蚀,冰坝会溃坝,冲开之后下游的水位也会迅速上涨。所以我们的工作很重要,今年能不能发生冰坝、冰具体能达到多厚、开江的底水水位是多少,这些对于地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数据。”
时间是一条河流,蹚行其中的赵鹏和他的年轻队友们,因为热爱着水文工作,让青春有了一个美丽的流向。
7月25日17:00
图强林业局常青外站
他们,赴汤蹈火
一说到还有四个月就要退休,图强林业局常青外站的扑火队长杨长华,眼里就闪烁着泪光。老家在辽宁的他,扎根在这里已经37年了。“常青林场是由原来的图强林业局贮木场改制的,木材停伐后称作常青管护区,现在是常青林场。一个地儿没动,换了仨单位。”杨长华说,2014年停伐后,他就转型成了护林者,从2015年起担任这里的扑火队长,一直干到现在。“跟这些兄弟们一起摸爬滚打,都成一家人了,实在舍不得他们。”
他舍不得的,还有这片林子。“这些树,都是在一场大火之后长起来的,我们在成长,它们也在伴随着我们成长。”
常青林场党支部书记王树军表示,就在一个月前,100多公里远的富克山发生雷击火,就是杨长华这位老队长,领着23位防火队员走了18个小时的山路,去外援救火。因为山路陡峭,导致杨长华肌腱拉伤,回来之后,王树军劝他好好休养一下,“有些人可能就借机休息到退休了,可他却说:‘我还有四个月呢,得跟这些兄弟们在一起。’”
他们这支队伍一共25人,平均年龄55岁,分成四个战斗班,进行准军事化管理。外面的运输车上,装备和机具全都装在上面,“这样我们可以随时进入战斗状态,一有火情,十分钟内就可以立即出发。”杨长华说。
他们每年从4月15日左右就进驻常青外站,一直到10月末11月初落雪才能撤,休息只能靠雨。33岁的张志铭是年龄最小的队员,他从不觉得寂寞,在我们临走的时候,还给我们喊了一下麦:“松柏,欲盖弥彰;大雪,落下寒霜;关外,飘向北方;苍鹰落在了松花江;青山,眺望云端;脚下,一马平川;云雾,四处环山……”
这是一群多么可爱的人啊,他们又是多爱这块土地、这片林子啊。
7月26日15:00
十八站林场“65基地”
他们,林下“掘金”
在素有“劳模摇篮”之称的十八站林场,我们在“65产业基地”见到了全国劳模戚克祥,这位当年林业伐木队伍的“急先锋”,如今已经是发展林下经济的“带头人”了。
他在林场的职业生涯可以分成三个阶段:1985年到2005年,他在伐木战线上摸爬滚打;2005年到2014年,他又开始了看林护林、森林防火的工作;2014年,黑龙江省重点国有林区全面停止商业性采伐,他又带领着林业职工,以十八站林场“65综合养殖基地”为依托,大力发展林下经济。他的每个阶段都相当“出彩”,都是在为国家、为职工、为这片森林做着自己的贡献。
戚克祥说,刚开始转型的时候,他们也有过迷茫、也走过弯路,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干。经过几番思考和商量,后来才有了现在这个“65基地”。之所以叫“65基地”,是因为这里距三合村道口正好65公里。“因为得找个平缓还有水的地方,就觉得当时的管护站非常合适,正好挨着呼玛河、三道河,无论养鱼还是养殖都得天独厚。”
开始种木耳只是地栽,总觉得效益低,他们就走出去,到东宁、佳木斯学习先进经验。“那时候发现吊袋木耳特别新颖,不仅占地面积小,而且一百天就能收获,还能错开三伏天这样影响木耳质量的气候。”他们又跟外面洽谈,实现了最低保底价的回收,解决了养殖户的后顾之忧。
养冷水鱼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他们开始就是把鱼随便扔进水里,结果到冬天水面一结冰,鱼全都因为缺氧闷死了;又试着砸冰窟窿,把草帘子卷成筒塞进去,结果还是无济于事。此后,他们再出去“取经”,学到了网箱养鱼的技术,一下子解决了冷水鱼冬天缺氧的问题。
现在的“65基地”,无论是冷水鱼养殖、生态猪养殖,还是木耳种植,都做得有声有色,林场职工年平均增收1.5万元。
戚克祥打趣地说:“木材生产期间为支援国家建设,我砍掉了片片森林,‘辜负’了青山。时至今日,我在林业经济转型发展的道路上,带领职工植树造林、看林护林防火、发展林业产业,表达我对大山的‘歉意’。”戚克祥领衔的“劳模创新工作室”也先后于2016年、2022年,分获省总工会和全国总工会的“工人先锋号”称号。
临走的时候,养鱼户张锁海把网箱上的网打开给我们看,立刻就有好几条鱼跃出水面,好欢实。这充满生机的画面,让我们看到了这个“65基地”的蓬勃当下和美好前景。
结语
我们这一路看到的,只是漫漫北境、莽莽林海中千千万万劳动者的点滴掠影。他们,就像是散落在大兴安岭这片林海中的树木与花朵,各自绽放着独特的光彩,却又共同构成了一幅瑰丽多彩的奋斗画卷。他们,把根扎进土地;他们,如花绽放芬芳,成为这最美的路上——最美的风景,最美的人。
图片除署名外均由何峥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