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摄 生活报记者 郭登攀

孙吴县是一座平静的边陲小城，地下却埋藏着数万中国劳工的白骨，无声控诉着日本侵华战争的罪行。据资料统计，在孙吴县被役使的劳工累计达6万人之多，劳工的来源开始是分派，之后发展到骗招、强征和抓捕。劳工们的境遇非常悲惨，受气、挨冻、饥饿、劳累，甚至被杀害。在胜山要塞全部完工后，日军一次性杀害了约3000名中国劳工。在孙吴日本侵华罪证陈列馆内，一段不能忘记的悲惨劳工史呈现在眼前。

军事工事上的“幽灵阵地”

史料记载，1932年，哈尔滨被日军占领，同年7月，日军侵入孙吴县，在此陈兵9.8万，号称10万关东军。1934年6月，出于军事需求，日本关东军在今孙吴县境内的霍尔莫津村（胜山要塞满语称作霍尔莫津要塞）着手修筑大型军事要塞——胜山要塞。胜山要塞有左右两翼，左有胜武屯村上大队本部，设有备用弹药库、军需仓库和两个军官宿舍区；右有毛兰屯野战阵地，有近百个不同规模的军事工事。

如此浩大的工程由谁来修筑呢？当时，侵华日军用各种欺骗手段在全国各地征招劳工。被骗来的劳工们，被日寇安置在荒无人烟的深山密林里，即使在严冬季节，也只能在简易木棚里睡觉；一年四季，只能吃咸菜条、黄豆汤、冻萝卜汤，有时甚至只有盐汤。原驻守胜山要塞的日本上等兵北原茂卫战后写的《阿穆尔的流血》回忆录中这样记载，“关东军用人海战术强迫中国劳工昼夜劳作，许多劳工冻死、饿死，最后3000多名劳工全部被杀掉，所以日本官兵也把这里称为‘幽灵阵地’。”

数千件藏品的无声控诉

2024年，孙吴县文化广电和旅游局采访到了一位94岁的幸存劳工冯国桓。据老人回忆，1944年，日本侵略者为了把孙吴修筑成北满最大的军事基地，用欺骗、强掳等手段征集了大量中国劳工，他就是其中的一员。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冯国桓和其他劳工们每天食不果腹，承受长达十多个小时的繁重劳动，受到奴隶般的对待。他们住的是用竹子、芦苇和草编织的席子搭建的劳工房，俗称席棚子，这些席棚子既不挡风也不遮雨，到了冬季就更不用说保暖了。

劳工们吃、穿、住条件极差，每天的劳动量更是常人无法想象。孙吴处在北纬50°线上，夏季2点多天就亮了，22点天才黑，劳工们天亮上工、天黑收工，很多人都病倒了，日本人用皮鞭和刺刀逼迫他们继续劳作，直到停止呼吸为止。劳工死了，工友们只能把他们用炕席卷上掩埋掉；有些劳工因病失去了劳动能力，日本人就将他们用木棒打死，有些甚至集中活埋。劳工人数减少不够用了，日本人就再用欺骗的手段招工，骗不来就强抓，死一批抓一批。

如今，孙吴日本侵华罪证陈列馆珍藏着6291件套藏品，154件套珍贵文物，每年接待2万余人次参观者。馆内的白骨、劳工控诉书、日军回忆录等展品，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这座2014年被列入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的场馆，成为铭记历史的重要阵地。

在胜山要塞遗址，亚雷高地的炮台遗址仍清晰可见，每隔20米分布的发射井深达10多米。曾家堡的人工河静静流淌，河上的节制闸还印着劳工的脚印。这些刻在大地上的伤痕，与陈列馆的文物共同证明：1932年至1945年，孙吴的黑土下掩埋着数万劳工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