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维信李文

入冬以来，在八五二农场“犇犇”牧业现代化千头奶牛养殖场，第五管理区“万通”林下养猪场等地，有不少种植户开着大小机动车辆，前去装运牛场、猪场等地纯绿色有机粪便送到田间，为耕地培肥地力永续利用良性循环发展农业生产提供可靠保障，此情此景使笔者不由回想起四十年前的冬季，八五二农场开挖草炭土改良耕地时的情景。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笔者在八五二农场一分场一队当农工。开挖草炭土，就是在草甸子地区用人工或者机械揭开地表草皮子50厘米左右，地下就露出沉睡千年的草炭土，这种草炭土是由地表草根草皮子腐烂变质年复一年生长积存而形成的，形成的草炭土柔软细腻肥效高，完全适用于北大荒的耕地改良白浆土和黄土岗土壤。据当时观察，由于地带不同，有的草炭土地下含量深度有七八十厘米的，还有一米多深的，在八五二农场除了山林地带，还有分布不等的草场地带，所以，林间草场地带成了冬季开挖运送草炭土肥料的主阵地。那时隆冬季节，工人们每天早上吃完饭就集合起来开挖草炭土。在我们八五二农场一分场一队居民住区东部，靠近树林边的草甸子地带，农工排、基建排包括机务排的职工们一百多人齐聚在这里，那时，工地场面热闹极了，老远望去只见红旗招展，各排各班分好开挖草炭土的地段后，大家拿着铁锹镐头等，先是揭开草皮子，草皮子地带还有不少冰雪要一同清理干净，揭开草皮子露出草炭土后，大家开始挥锹舞镐，刨镐的刨镐，装筐的装筐，把刨出来的草炭土运往指定的地点。人工刨草炭土越来越深场面越来越大，这样可以利于断面作业了，于是，连队安排技术人员赶制开挖草炭土的大夯钻，这种大夯钻采用直径十多厘米的圆钢，圆钢有一米多长，在圆钢的一端，要打成尖头型，圆钢的四周焊有四个把手，由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轮番抬起大夯钻往下砸大夯，钻取断面的草炭土，每当这时，打夯的小伙子们边砸夯边有节奏地喊起劳动号子来。“大家一起来啊，使劲往下砸啊，大家使把劲啊，草炭掉下来啊。”干得起劲时，大家还会脱掉棉衣，砸夯的号子此起彼伏。

砸夯后，草炭土会自然形成阶梯型断面，砸夯的人们也会自然随着断面不断移动大夯往下砸草炭土，移到高处时，被大夯砸得开裂滚落下来的大块草炭土稍不注意有时会连人带夯一齐带了下来，所以要特别注意安全，还得特别注意脚下不被大夯砸伤。有一天，有一组四个人砸大夯时，随着“哗啦”一声大块草炭土滑落下来的声音，四个人连夯一起滚落下来，幸亏躲得及时，其中三个人没有什么危险，可是，其中40多岁的工人老姜由于动作较慢，一个趔趄一头扎了下来，扎在下面的棉衣堆上，虽然面部没被扎伤，但是，他嘴里叼着的香烟卷的烟头却把他的面部烧了一块黑。

为了不断提高草炭土的肥效，连队还开始制作草炭混合肥，我们当时开挖草炭土的地点离连队畜牧区很近，这个畜牧区有一个畜牧排20多人常年在这里养牛、养猪等大牲畜几百头，牲畜的粪便可与草炭土混合发酵，这样肥效更高，为此，在边开挖草炭土时，连队开始安排马车、铁牛等机动车辆从工地往不足三百米的畜牧区运草炭土。白天干了一整天，晚上连队还要召开职工大会，记得有一天晚上开完职工大会，连队安排两台机动车，一台铁牛，一台像是铁牛的“尤特斯”打夜班运草炭土，两台车由两个农工班分别装车，我们班的冯班长带着我们四五个小青年还有几个四十多岁的老职工，借着月光搬的搬抬的抬装铁筐，往铁牛车上装草炭土，装满后，铁牛驾驶员立即开车只用几分钟时间就开到畜牧区的指定位置，到达指定位置以后，我们这些农工立即往地下卸草炭土，卸完后，几分钟铁牛开回来接着装车，装完后，又是这样周而复始地接着卸车装车。干来干去，有几个老职工撑不住了，大声说：“冯班长，抽支烟吧，这样不停地干，有点撑不住了。”冯班长大声地说：“我都四十多岁了还没喊累，你们喊什么累，大家快点儿干吧，争取拿第一。”就这样，一直干到深夜十一点多以后吃夜班饭才算停了下来。计算一下，我们这台车往返运了十一车，比另一台车多运了一车，真的拿了第一名。装草炭土灰土大，装大块还要几个人连抱带抬，夜间又刮西北风，弄得大家满身满脸都是草炭土，在连队伙房吃夜班饭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指指点点，不时哄堂大笑。

为了让开挖草炭土的工人们中午有个休息避风吃饭的好地点，连队在这里搭建了临时帐篷。尽管这样，由于是野外作业，还是隆冬季节，在帐篷里吃午饭要争分夺秒，几分钟之内就得解决“战斗”，否则时间长了就会饭冷菜凉无法下咽。为此，连队送中午饭多半是送大包子，因为大包子吃得既快又省事。为了让大家在工地上吃得好吃得饱，那时的一连连长韩台在职工大会上要求炊事班的炊事员们要把包子包得薄皮大馅，要有粉条有猪肉，还得让工地上的人们喝上开水。尽管这样，冬季长时间野外作业还是有些人不适应，天津青年李伟在开挖草炭土、往返乘车时时常出现迎风流泪或恶心要呕吐的现象，但是还是始终坚持下来。

干了一个多月，这个地区的草炭土又挖得差不多了，连队又选择在住区南4里多路依饶公路南侧，也就是一分场场部与一分场三队交汇处的草甸子。这个地区草场大，开出断面以后，连队安排放炮松动草炭土层，加快开挖进度。那时放炮除了使用少量炸药外，多数是掺用炒熟了的硝酸铵装炮，有的一炮下来炸成锅底大的坑，炮装得大一点儿就会炸成上口二三米以上的大坑。为了保证放炮安全，每次放炮前连队都安排安全员四面警戒，避免出事故，放炮开挖草炭土生产进度明显加快，工地上参加劳动的人们也越来越多，其中包括不少女职工，还有来自北京、天津、哈尔滨等地的女知识青年们。平时总爱打扮，脖子上喜欢系着白纱巾的哈市青年小刘，来到工地上干活儿也顾不上打扮了，身穿工作服，戴上棉帽子和男青年们一起搬运草炭土，装起铁筐来。平时在连队干零活儿，中午伙房赶上蒸包子，她有两个就足够吃的了，在工地挖草炭土的活儿累，伙房中午往工地送包子，她就得吃上三四个。

我们还把草炭土混合牲畜粪便制作优质肥。春暖花开之际，连队安排人工把田间成堆的草炭土均匀抛撒培肥地力，由于草炭土既改良了土壤，又提高了肥效，生产出来的大豆、玉米、小麦等粮豆作物纯绿色营养成分高，口感好。所以，直到现在，八五二农场在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们，无不留恋当时的草炭土绿色有机肥培育出来的好粮豆，留恋那时的好豆油、大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