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人

（上接12月4日A12版）

到了“黄海”到了家

大学毕业后，仍然是战乱时期。方成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存身，恰好经生物系老师石声汉的推荐，他顺利地来到离乐山几十里地的五通桥镇“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在这一干就是四年。

“黄海”是民族实业家范旭东的三大企业之一，是设在天津塘沽的一家化学研究机构，因战乱搬迁到四川乐山。

范旭东老总名气大，为人朴实，和善，在他的带领下，三大公司上下团结，员工们在这里工作非常舒心。“黄海”初迁这里，为让更多的人了解它，曾搞了一次社史展览。因方成会画画，抽调他去办展览。这一回，方成又如鱼得水，他用漫画的形式进行表达，使枯燥的化学制剂和图表顿时活了起来，观众看的很有兴致，为此，方成还受到领导的表扬。

后来，方成的工作被分配到分析室，室主任是赵博泉，这个室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赵主任的指导下，方成通过复杂而艰难的定量分析，发现当地井盐中锶的含量非常高。他把研究成果写成了论文，正赶上1945年中国化学会在五通桥召开年会，赵主任让方成在会上宣读了论文，这事让方成兴奋了好长时间。

没过多久，离五通桥十里远的永利老龙坝的制碱厂要开工，缺技术员，社里抽调方成去帮忙。在这里，方成工作任务完成得很好，业余时间参加了不少活动，更可贵的是交了不少好朋友。说起业余活动，几十年后方成每每提及还津津乐道。当时，有业余京剧团、话剧团、歌咏队，体育方面还有各种球赛。方成参加比较多的是歌咏队和话剧团的活动。当时，话剧团团长是翻砂厂厂长肖志明，还有技术员张荣善，他们后来成了方成一生的挚友。这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名字：工程师寿乐、凌安娜、李祉川，当年是同学如今是同事的魏立藩、陈发元、程日华和黄力行。多少年之后，他和这些人还多有来往。

在老龙坝待了半年，方成回来后一听说那有什么活动，他还踊跃参加。为了不误黄海的工作，他休息日上班，自觉地把耽误的工作补上。赵博泉不知内情，有一天发现方成没上班，就把他请到家里，像老大哥一样语重心长地批评了他。方成觉得自己错了，上班时间不能无故缺席。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旷过工。

在“黄海”的四年，方成工作生活都顺心。他们几个没成家的年轻人自己办伙食，除了请的厨师外，吃饭时大家都动手，方成做的面片汤是最拿手的。逢年过节和住在一个大院、有家室的人常一起聚餐，大家像一家人一样。休息时间，方成常和年轻人到街里转转，有时到茶馆喝茶，和当地人学习摆摆“龙门阵”，而方成正好利用这个时间画点儿生活速写。其实，没事时方成常在口袋里备个本子，走到哪，画到哪，且主要是画人。因漫画首先要有趣，有趣必须有人。因而，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抱着小孩喂饭的妇女，都成了他速写的对象。他当时大多用铅笔画，回到住地再用绘画墨水照描，然后着色。久而久之，熟中生巧，慢慢总结出一些规律。方成觉得，写生第一要求画得像，画得准；第二要求画得快。在画的过程中，自然要选对象体形中最能显示其结构特点的部分，再适当做些夸张，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使作品显得更幽默，更生动。

在“黄海”大家庭里，方成把领导和同事当成朋友和亲人，他结识了那么多可亲可敬的人，这又激励方成为他们创作人物肖像，这既珍藏这段岁月的友谊，也为他的漫画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