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自己亲手种的劳动果实长得这么好,大家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秦勇 每次回到家乡,都去村子北,看通往龙安桥镇政府路东那片高大的杨树林,如今杨树已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这块地有三十多亩,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村里为了解决学校办学经费不足,分给学校的校田地。过去这片地是孩子们从小学习劳动技能的大课堂。 1969年,我不满十三岁,刚上小学五年级,学校为了种好校田地,号召三年级以上学生利用课余和放假时间给学校捡粪,并分年级下派了任务,要求三年级学生每人至少向学校交三十筐粪(学校规定的土篮筐),四年级每人交五十筐,五年级每人交六十筐。我当时在五年级。记得放寒假,为了完成学校交给的任务,我求父亲帮我用木头钉一个木轱辘车,车上能放四个筐,我天天拉着在村里村外到处捡粪。有一次我到野外去捡粪,一天捡了二十多筐,跑了十多里路,把粪拉到学校放在学校大粪堆旁边,请班主任老师过筐记数,不到十天时间,我向学校交了一百二十筐粪,在全校学生中我交的粪是最多的,捡粪结束后学校召开了表彰奖励大会,奖给我十个写字本,自己觉得非常有荣誉感,回到家拿出奖品给父母看,也得到父母的表扬。 那年村里有个规定,四个生产队要轮流给学校出车、出犁杖等,帮助学校种好校田地。春种开始了,校田地要耲谷子和糜子,赶上一个星期天第二生产队给出了两副耲耙,我们五年级全体学生和全校老师假日不休息一起去种校田地。种地有明确分工,安排两个男老师点籽、一个耲耙、两个学生踩格子、一个学生扶拉子、五个学生滤粪。前边种完地,后边跟着压磙子,不然地跑风种子不会发芽的。当时生产队有压地磙子没有牲畜,只能用人拉磙子了。班主任王老师把这个艰巨任务交给了我,让我挑选十个男生拉磙子压地,我挑了十个有劲的同学分成两个组,去时压两根垄,回来压两根垄,压一个来回一个组休息,另一个组接着压。休息时张校长给我们讲故事,记得《猴子分枣》的故事,让我至今难忘,“猴妈妈给两个猴宝宝分枣,一共三个枣,给谁一个谁都不高兴,猴妈妈想出个办法,把三个枣分别装到两个葫芦里,有一个葫芦装一个,有一个葫芦装两个,把装两个枣的葫芦挂在树的最高端,把装一个枣的葫芦挂在树的最低处,让两个孩子去取,她们取回来让猴妈妈打开,一个孩子问妈妈:‘我的葫芦里怎么一个枣啊?’妈妈说:‘因为你拿到的葫芦不用费多大力气,所以里边放的是一个枣。’孩子无话可言。”同学们都听明白了老师讲故事的内涵,拉起磙子来谁也不藏奸了,都跑了起来,累得满头大汗,急着压一个来回换班再听校长讲下一个故事,不到半天时间需要压磙子的地全都压完了。 秋收到了,有一个星期六,王老师安排我们班星期天每个学生都带一把镰刀,去收割校田地的谷子和糜子。早上八点我们都到了学校,全校六名老师也和我们一起去收地,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歌奔校田地走去。到了地里,金黄的谷穗粒粒饱满有一尺多长,糜穗睁着眼睛也有半尺多,都低着头,随着微风,一起一伏地荡漾着,好一派丰收景象。看到自己亲手种的劳动果实长得这么好,大家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我们先从糜地开始收割,我割第一垄也算是打头的,一条垄快要割到头了,不知道在糜子垄的中间苗眼处藏着一块砖头,在地里埋着一半露着一半,正当我用力割时,就听啪的一声,刀割上了砖头立刻弹了起来,刀正好割到了我左手无名指手指甲的中间部位,顿时鲜血直流,我大声喊了起来:“镰刀割我手了。”班主任王老师马上跑过来,用提前准备好的纱布给我包扎起来,并把我领到村卫生所,大夫说割得太严重了,手指甲都割断了,手指肚就剩一点皮连着,恐怕手指尖要保不住了。听了大夫的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以后这只手不就残疾了吗?大夫用药水给我洗了洗,上点药又重新包扎上了。我很坚强没掉一滴眼泪。回到家母亲看到我的手指被刀割了,心里是很难受的,但还是鼓励我说:“没事的,干点活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晚间王老师又到家去看我,安慰我,并让我在家休息几天,伤口好了再去上学,我很受感动,谴责自己没用,干点活还把手割坏了。 每次回到家乡,路过这片校田地,都让我思绪万千,感慨万端。因为地里流淌过我们的血和汗啊!校田地不但生长庄稼,也培育了我的童年,让我收获了金色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