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峰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是干支纪年的癸卯年，影响了中国1300多年的科举制在穷途末路之际留下了回光返照的一瞥，也为历史记录了永恒的一瞬。尽管清朝末年大力兴办新式学堂，但科举考试的余威却严重制约着新式学堂的发展。“庚子事变”之后，一些有识之士意识到中国社会欲发生巨变首当废除科举之制度。1901年，清廷下令改革考试内容，废八股，兴策论。

1903年3月，清政府于河南开封“补行”了辛丑、壬寅恩正并科会试。5月，清廷举行殿试录取了315名进士，次月还举行了从戊戌变法以来便多次酝酿的经济特科考试及复试。8月，又举行恩科乡试。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成为中国科举史上的最后一次乡试。黑龙江省档案馆保存的一份光绪二十九年陕甘总督菘番为甘肃满洲癸卯恩科乡试送与黑龙江将军衙门的翻译乡试试题，成为清末科举考试留给后人的见证。

该试卷长105.5厘米，宽75厘米，红底黑字，以楷书自右向左书写。右下角盖有监临关防、监试关防、提调关防三枚印章，标题后书有满文题目。正文由汉文书写，需考生用满文进行翻译。内容是关于民间牙行盛行的利弊得失以及监管措施。原文如下：“民间贸易官为设立牙行以评市价，所以通商便民彼此均有利益也。是以定例投认牙行，必系殷实良民，取有结状始准给帖充应，盖殷实则有产业可抵，良民则无护符可恃，庶几顾惜身家懔遵法纪，不敢任意侵吞为商人之害，乃闻各省牙行多有以衿监认充者，每至侵蚀客本拖欠货银或恃情面而曲为迟延或藉声势而逞其掯勒，以致羁旅远商含忍莫诉，甚属可悯。从前外省衙门胥役有更名换姓兼充牙行者，已经言行禁革，而衿监充行其弊兴胥役等，应将现在牙行逐一详查，如有衿监充认者即行追帖，令其歇业，永著为例。”

清代正式由国家举行的科举考试分为院试、乡试、会试三级，而乡试则是科举考试过程中竞争最为激烈、影响最为深远的一级考试。乡试虽然分省考试，但统一时间，统一步调，统一考试大纲（尽管考题不一），实际上是一种全国统一组织的考试。清康熙三年（1664年），改山西右布政使司为巩昌布政使司，次年改为甘肃布政使司，甘肃始建省，并设甘肃巡抚驻扎兰州。由于甘肃地处西北边荒，在军事上属于要冲地带，重武功轻文治。因此，甘肃建省初期并没有设立贡院，甘肃乡试设在陕西举行。由于乡试路途遥远、耗资甚巨，由甘肃真正抵达陕西完成乡试者甚少。陕甘总督左宗棠看到甘肃乡试的不利局面后，力主改变这种落后面貌，遂奏请朝廷并获得许可，同时得到了甘肃官绅士人的赞助。光绪元年（1875年），甘肃贡院建成，并于当年8月举行了甘肃首次乡试。

中国科举制虽然到1905年才正式被废止，但乡试和会试是三年举行一次，1905年不是“大比之年”，此前一年即1904年举行的光绪三十年甲辰恩科会试就成为最后一科会试，而1903年举行的癸卯恩科乡试则成为最后一科乡试。该年8月9日至15日，各省贡院按章同步举行乡试。末科乡试的考试内容已脱离了八股取士的格局，改为讲求经世致用。

科举考试的废止标志着一个漫长时代的结束，也预示着清朝帝制的覆亡。从此，新式学堂从真正意义上登上了中国社会的教育殿堂，为中国社会摆脱腐朽的封建制度奠定了思想文化的基石。

光绪二十九年陕甘总督菘番为甘肃满洲癸卯恩科乡试送与黑龙江将军衙门的翻译乡试试题